定南王对于柳氏这个妻子,态度一贯是温和的,连带着对几个嫡出子女态度一更亲切些。
周宝珍挨着萧绍坐了,萧绍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在父母面前,周宝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萧绍不让。两人拉锯几下,周宝珍便也不瞎费劲,随他去了,面上只一本正紧的坐着听大家说话。
萧绍看她不好意思,又极力硬挺的摸样,只觉得颇有意思,嘴角便向上,勾起几分。
定南王同柳王妃两个,对于孩子们这样的小动作只当看不见,倒是萧行,yīn阳怪气的“哦”了一声。萧绍抬头,淡淡的朝他看了一眼,萧行摸了摸鼻子,到底不敢惹自家二哥,只得把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了会儿话,因天色不早,又下着雪,柳王妃便让几个孩子都回去,早些歇息。周宝珍想着同表哥两个先送表姐回她院子里,不过萧衍和萧行两个主动说他们送姐姐回去,周宝珍便跟着萧绍走了。
出了院子,周宝珍仍旧坐肩舆,萧绍穿了斗篷,戴了风帽在轿子旁跟着。一行人,在雪地里沉默的往回走,周宝珍看着这雪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是下个不停,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白日里不还挺高兴,这会子怎么又叹起气来?”
萧绍转头,借着灯笼的微光,看见周宝珍严肃中略带忧愁的一张小脸,出言朝她问到。
“表哥,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膏粱纨袴。”周宝珍看向萧绍,皱眉同他自我批判到。
“这又是怎么说的?”
“原先,我看下雪心里还挺高兴的,想着终于可以玩了,可是方才去母亲房里的路上,表姐看着这雪,说再下恐怕就不好了。我想起那年,表哥带我去看遭了水灾的封地百姓。。。。。。”
周宝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如流水般划过,萧绍心下听的既是欣慰,又是心疼。作为封地未来的女主人,周宝珍对于百姓,必须有一颗悲悯之心。萧绍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努力没有白费,珍姐儿确有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上。可如此一来,萧绍又心疼起她来了,不过是在雪天请了一次客,这孩子事后居然自责起来。
“英英——”萧绍转头,看向她“百姓的疾苦固然要关心,可大可不必让他影响了你过日子。需知百姓过的好坏,关键是看上位者能否制定出更有利于民生的政策,并且很好的执行它,而非是你少请一次客,少穿一件新衣,那些对他们来说又有多少帮助?”
周宝珍明白,这便是表哥同她说过的大善和小善了。她有些赫然,知道自己想的到底格局还是小了些。
两人回到房里,洗漱过后躺到chuáng上,萧绍将她揽进怀里,照旧在她耳边说些qíng话哄她,问她白日里,表哥好不好。
周宝珍红了脸,手握成拳,打了他一下“表哥,你学坏了”。想起当时她又羞又怕,房间外头的走廊上,人走动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清晰可闻。虽说有丫头守着,可周宝珍也怕万一有人闯进来,自己以后就真不用做人了。jīng神一紧张,身体上的感觉便变得格外敏锐起来,有一度周宝珍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然晕厥过去一般。
“母亲好似对陆家三姑娘很有好感,就不知母亲想将她配给哪一个。”
周宝珍转移话题,同萧绍说起别的来,萧绍倒也不bī他,两个弟弟的婚事,他也是看重的。
“你想知道,明日问问母亲不就是了。你是世子妃,以后弟弟妹妹们的事都要cao心起来才好。”在萧绍看来,小叔子同小姑子的婚事,也算是周宝珍这个当嫂子的责任吧。
周宝珍嘟嘴,明明是她最小好不好,现在居然要cao心表哥表姐们的婚事,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二天醒来,萧绍自然又是不在的。周宝珍第一句话就问雪停了没有,双福摇了摇头,面带忧色的回到:“小是小了些,可却还下着呢,而且看天也不像是要放晴的样子。”
周宝珍叹息一声,对了双福说到:“从今日起,你同厨房说我的份例减半,虽说帮不了什么,可好歹心里好受些。”见双福点头,周宝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跟他们说,不要声张。”
双福点头,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人多嘴杂,有些事说的人多了,难免要变味的。
这场雪,断断续续的直下了半个多月还没完,周宝珍没出门,不知道外头的qíng形如何,问表哥也只说还好。只是萧绍回房的时辰却是越来越晚了,有好几次,周宝珍都睡了,他也没有回来。有时候回来了也不回房,还要在前院书房里同幕僚们议事,太晚了,就gān脆歇在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