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城手臂上的肌ròu突然紧了紧,但是脸上表qíng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冷淡平稳,一点波澜不起:“都几点钟了?不是叫你晚上早点睡么,睡不着就去找紫文给你热碗huáng酒,别耽误我做事qíng。”
朗白小心翼翼的反手合上门,光luǒ的脚轻轻踩在羊毛地毯上。他全身上下都只披着一件单薄轻软的浴衣,中间腰带松松一系,大半衣襟覆在雪白的肩膀上,勾得人生生移不开目光。
袁城突然烦躁的合上文件,又另外打开一本,骂了一句:“北朝鲜那些土匪穷疯了,运给政府的货都敢收拦路税,也不怕被李明羽连锅端了。”
朗白有些不明白,他把手上一杯泡好了的霍山huáng芽放到袁城手边,轻声问:“您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
袁城不答言。
“什么重要的大事,大哥他不是已经动身去北朝鲜了吗。”朗白微微的笑起来,“这两年不走水路走陆路,惹到的山寨流匪可多了,哪能一一跟他们生气。有的小帮派能收服,就收服来为我们所用,有的不能收服,杀了算数。爸爸气着了身体可不划算。”
细嫩的手指触碰在青瓷杯壁上,一点灯光映出指甲椭圆的弧度,瓷光温润仿佛水洗。
少年声音还带着中xing的沙哑,说得那样动听,似乎全然不在谈论人头落地的大事。只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就足以让人血液一跳一跳的往头顶上冲。
袁城突然站起身:“你该去睡觉了。”
朗白微微一顿。他以为袁城不喜欢听他谈论这些生意上的事qíng,所以随即也就沉默下来。
但是紧接着,袁城把手搭到他肩膀上:“我跟你一起去。”
朗白还是睡在袁城主卧的那个小内室,用厚厚的兔毛铺地,磨砂吊灯光华橙晕,温暖祥和的色调。朗白站在更衣室的落地镜前脱下浴衣,袁城在外边问:“你又在看这些歪门邪道的书?”
朗白探出头,只见袁城手上拿着一本康生传记。
“爸爸,我是从你的书房里拿的哦。”朗白缩回头,面对着落地镜开始找他的睡衣。从袁城这个角度看去,更衣室的门半开着,镜子里映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尖微微踮起来,似乎在尽力去勾衣架。他知道小儿子这时候除了内裤之外什么都没穿——也许连内裤都没有,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可以从镜子里看到更多,甚至全部。
袁城回过头,盯着除了书本、糙稿和枪械分解图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书桌,头也不回的问:“阿白!”
“什么?”朗白的声音从更衣室里传出来。
“上星期王奕他们带你去逛夜总会,逛出什么名堂来了没有?”
更衣室里悉悉索索的声音顿了一下,大概过了几秒钟,才听朗白淡淡的说:“没什么意思,就那些事呗。”
“哪些事?”
“……酒,钱,跳舞,摇头丸,……女人呗。”
“你都沾了?”
朗白几下套好睡衣,探出头来:“爸爸,你觉得王奕他敢让我碰吗?扒了他的皮他都不敢,他怕死着呢。”
“是你自己不敢吧,小兔崽子。”袁城笑起来,“这种事qíng,等你长大了再说。”
朗白的声音从更衣室里漫不经心的传出来:“我够大了哦,我只是不想而已。每个人的兴趣都不同,我的兴趣不在那上面。”
袁城过了一会儿才问:“阿白,你长到这么大,对女人没发生过兴趣?”
“……哪方面的兴趣?”
“xing。”袁城的声音平平常常,似乎在说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朗白顿了顿,似乎对父亲好好提起这些事qíng而感到有些意外。很快他开口道:“我对她们的兴趣不在于这方面。我比较倾向于……jīng神上的享受。”
袁城低沉的笑起来,低低的重复:“jīng神上的享受。”
朗白还没反应过来,袁城放下书,大步向房门外走去,“你睡吧,我出去一会儿。”
虽然已经很晚了,袁家常年不熄灯的主宅仍然灯火通明。袁城站在宅院前抽烟,过了很久都没有要回去睡觉的意思。老管家终于悄没声息的走到他身后:“袁先生,要叫人吗?”
袁城吐出一口烟雾,“……随便弄一个。”
袁城没结婚。到了他这个地步,结不结婚其实无所谓。他有几个比较固定的qíng妇,有跟了他十几年的,有才跟他不久的,各自安居一隅,没人做过袁家主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