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媛:“什么?”
祁连:“他说他养到开chūn就要过来工作了。”
江晓媛:“什么!”
妈蛋,就不能多养几天吗?她的好日子又要结束了!
又要从自由人变成小奴隶了!
“小奴隶”这么想着,痛并快乐着地蹦上了马路牙子,一手撑在祁连的肩膀上,跟着他慢慢地往回走去。
就在这时,微微yīn沉的天空中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江晓媛还没回过神来,旁边一个cao着南方口音的小姑娘已经敏感地一把拉住她的同伴:“啊呀,下雪了!我都没怎么见过下雪!”
同伴说:“其实我们这里一个冬天也不一定能下上一两场雪了,城市热岛效应嘛,没想到还真让你赶上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我运气好!”
江晓媛看了她一眼,把手缩进袖子里,默默跟着学了一句。
“我运气好,”她愉快地想,“总是还没买彩票,就先中奖了呢。”
尾声&番外 第二篇 蒋博
一家咖啡厅,靠窗的地方,人模狗样的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人一身灰呢大衣,发卷漂亮自然,一看就不是烫的,是来之前刚chuī的造型,眉目清秀,即便是在专业人士眼里,也能算是个不错的日常妆。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会再有青少年时代天然去雕饰的美好水嫩了,这是自然规律,男女都逃不过,接下来要么费尽心机、jīng雕细琢地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起来,要么就放任自己猥琐丑陋地衰老下去,再没有第三条路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很多年没见的人,突然这么讲究起来,一下就让人觉得陌生了。
“你好像一直没变样。”
女人没话找话,不过在蒋博听起来,有点像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只好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这么一“嗯”,又冷场了。
蒋博掩饰xing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垂下眼移开目光。
对面坐着的是他童年时代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真的很好,他至今都记得,她小名叫“宁川”,姓氏不祥,随院长姓了岳,爱吃充满了糖jīng味的劣质奶油蛋糕,一直特别没出息地惦记过一块粉色塑料包着的丑蛋糕。
他甚至承诺过,长大有了钱,天天给她买来吃。
可惜那种蛋糕已经被时代和食品安全法淘汰了,他的承诺被飞快发展的时代一刀两断,倒不回去了。
因此只好装作没有这么回事。
如今两地分开多年,蒋博和岳宁川坐在一起,居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不尴尬。
蒋博一点也不想提“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题,因为对方说完以后一定会反问。蒋博自己的生命在晦暗与蹉跎中淹没了那么多年,如今才刚刚开始,这履历实在有点单薄,经不起推敲。
瞻前顾后的结果就是越发的无话好说。
幸好,这时候蒋博的电话响了。
蒋博带着几分急切接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缓解眼下冷场得尴尬:“喂?”
电话那边的人欢天喜地的冲他嚷嚷:“蒋老师,我的高化考下来了!”
蒋博:“嗯,怎么了?”
江晓媛:“我说我有高化资格了!”
蒋博:“听见了,我又不聋,下来就下来了呗,谁还没有啊?该gān什么gān什么去,这也至于给我打个电话?神经病!”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下,蒋博就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完事习惯xing地嘀咕了一句:“谁想我我想谁。”
话音没落,他又打了个喷嚏。
这次没来得及开口,桌子对面的女人已经笑盈盈地替他开了口:“谁骂我谁傻bī。”
两个人愣了一下后,同时笑起来,这是顽童们小时候互相接话的默契,尘封经年猝不及防地掉出来,像是被尖刀划过的老唱片,曲还是那段曲,却已经荒腔走板得扎人刺耳了。
肯定是江晓媛那个没良心的在背后骂他,蒋博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说得对。”
岳宁川的目光在他到底留下了可怕伤疤的手上停留了一下,轻声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蒋博一愣,低下头,用咖啡匙慢慢地搅着杯子里不知所云的奶泡。
岳宁川见他语塞,立刻知道尴尬,会意地自顾自接下去:“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始终没被领养,自己打了几年工,攒了点钱,考了个自考的文凭,后来跟了个深圳老板gān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