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然稍微迟疑才鼓起勇气点头:“嗯,我去。”
“没有问题?”
“没有。”祁允然鼓起勇气:“我不能逃避。”
燕裘没有再多话,他给脸色苍白却挺直腰背下定决心的爱人掸了掸衣衫,修长手指灵活地梳理柔顺黑发,不消一刻gān净温和的祁医生再次复活。也因为这样亲密的关怀,祁允然心qíng放松不少,勉qiáng扯起了唇角。
燕裘笑了笑,双掌扶着这脑袋,手指亲昵地揉捏耳垂上软ròu,细细打量苍白脸色,呢喃:“不然我把你抱进去,唬唬你爸?”
祁允然眨巴着眼睛,不由得想象那qíng景,当下哭笑不得,只有跟燕裘接触深了,才知道这个人偶尔会十分孩子气:“不,不要刺激他。”
燕裘微笑着放开祁允然,支着眼镜喃喃:“真可惜。”
“……”
公安办事的效率也很高,几分钟后燕裘和祁允然被安排到无人的刑讯室等候,由于燕裘特别jiāo代,老人被带进来的时候双手还铐着,因此即使激动也不能动手,只是嘴巴没有束缚:“就是这个男人?现在的年轻人都发癫了,长得人模狗样的也是个变态。”
“爸……”
“你他妈的别再叫我爸,早知道你跟那贱女人是一个样,少不了给老子丢脸。”
要是过去,祁允然或许就闭嘴了,又或许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状况,但是他变了,不再逆来顺受。
“爸这是燕裘,我的……”
“爱人。”燕裘神色冷厉,脸上蒙了一层冰霜似的,不再以微笑粉饰太平。实际上燕裘很恼火,即使对方是祁允然的亲人,他仍然对这样个人提不起一丝敬意。
“啐。”祁老爹吐了一口痰,龇着一口huáng牙粗口漫骂:“你是爱他的屁股吧?两个男的还爱不爱人!你们一起能领结婚证嘛?能生儿子嘛?能么?!丫就个破B基佬装什么犊子,绝后货色?”
“爸!”祁允然厉声喝止:“你别胡乱骂人。”
“你反了是吧?”祁老爹可不愿意给兔儿吼,跳起来带椅子一起蹦哒:“看不把你揍个清醒。”
“领证?生小孩?前面没问题,后面还真不行。”燕裘突然轻笑,刚才的冷厉就像泡影,这时候神色就像家常谈笑似地轻松,没有半丝恼意,说出来的话却要把人噎死:“只是即使能生也未必好,以后要是像老先生这样,受人一点钱财就千里迢迢找儿子麻烦去,怕是太累人。我和然都没有这种兴趣。”
“你!”祁老头倒抽一口凉气,一脸通红,倒不只因为生气,还有难堪:“你胡诌什么?!”
“难道你不是受人指使?”燕裘在桌底下握住祁允然的手,轻蔑地提起唇角:“你对允然不闻不问地过了这么多年,这会儿倒是充当严父角色了?试问从不关心儿子的你,怎么可能知道他跟谁在一起?说吧,谁指使你的?”
这么一说,祁允然也终于想通了,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爸爸的出现很离奇,有一股神秘的违和感。
“对吧?有人要你来的。”祁允然扯了扯唇角,倒没有太大qíng绪波动,因为他早已经对这个人不抱任何幻想。
“别胡说!”老人家即使被揭穿了也死不承认。
燕裘看了看祁允然,后者没说话,他们心里都想到一个人,唯一可能gān出这种事的人——宋景桓。
燕裘揉了揉额角,轻声问:“你希望怎么处理?我能够把他保出去,然后把他送回老家。”
祁允然疲倦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臭小子,你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
燕裘眉头紧皱,想到自家的爸爸打小对他关怀备至,天气有一点变化就嘘寒问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把自己放在首位,同是作为父亲的人,这一对比就有着天壤之别。他对祁家老爹极为不齿,作为一名父亲却不负责任地令儿子受尽苦难,现在为了一点钱就出来闹事,这样的人渣根本不配当一名父亲。
只是他来不及说什么,祁允然却拍案而起:“我也很想听你的话,但是你很多年前就有另一个新家庭,你没有把我算进去。我从前一直期望有一天你会把我接过去,那样不管有几个弟弟或者几个妹妹,我都会当个好哥哥,当个好儿子。可是你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主动给我拨过,算了……我有一点积蓄,是存着买房的。我不知道你收了多少钱,明天我把钱都提给你,求你不要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