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两人终于清清爽爽躺在大床上,已经是长夜过半。
林佑此刻倒清醒了,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轻声道:“明天怕是要迟到了。”
“怕什么。”余笑澜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地把人往身下一搂,蒙头盖上被子,“睡吧乖,我叫你起来,大不了我送你。”
“他们问起来,就说你是为了和甲方爸爸深入交流……”
“滚你丫的。”林佑瞪起眼睛,在被子底下轻踹他一脚,却没舍得挣开温暖的怀抱,就着这个姿势阖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
手机闹钟怕是假的,林佑迷迷糊糊睁眼,待看清了电子钟,瞬间像被踩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然后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疼得他嘶了一声。
顾不上那点疼,他一手提裤子,一手去推还睡着的余笑澜。正在这当口,手机催命一样响起,林佑满床乱摸,兵荒马乱地,险些被裤子绊了一跤。
“急什么。”余笑澜稀里糊涂地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林佑的手机扔给他。
他大咧咧披着睡袍,转进厨房弄吃的。
林佑屁股依旧是疼,在他身后比了个中指,忙不迭地接起电话。
“喂?啊,组长是我。”林佑偏头夹着手机去系皮带,“不不,我早就出门了……不是皮带扣,你听错了。”
“你问我怎么还没到……啊哈哈是这样……”
手机突然被余笑澜接了过去,他看了林佑一眼,示意他去洗漱。
“喂?”他接起电话,动作流畅地往平底锅里打了个蛋,撒谎不打草稿,“您好。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一些创意想和林老师沟通,所以大清早就把他叫来敲定细节。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不不,我们才要感谢您。……是的,如果您方便的话以后也可以让他常来我们这里……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不麻烦不麻烦……嗯好的,谢谢您,再见。”
他挂掉电话,转头冲洗手间喊:“你们组长让你今天不用去了!”
林佑叼着牙刷探出头,一脸泡沫,含糊不清地说:“余小花你堕落了。”
堕落的小白花得意一笑,美滋滋地给鸡蛋翻了个身。
“你打算去我那儿画,还是留家里?”余笑澜把碗筷端起,路过客厅,见林佑搂着吃撑的肚皮瘫在沙发上,忍不住微微一笑。
林佑死鱼一样挣了下,没能起来,干脆彻底放飞自我:“在家吧……话说你不会迟到吗?”
余笑澜面色古怪:“迟到……我们一般都是十点半上班,设计师会更晚。只不过下班也迟。”
林佑冲他挥挥手:“得了吧,还是赶紧去。碗浸水槽里,一会儿我给你刷。”
余笑澜人模狗样地穿戴完毕了,在玄关提上鞋,转身轻声道:“我走了。”
“嗯。”林佑在厨房刷碗,只留了个背影给他,挥挥满是泡沫的爪子,又补了一句,“路上当心。”
余笑澜深深望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这一刻天长地久了——心爱的人在家里好端端住着,早出晚归都有人招呼,他从没有这么圆满过。
林佑没听见开锁的声音,狐疑地转头看了一眼:“还不走?要迟到了。”
余笑澜嘴角抿起一个孩子气的笑,转开门把手:“嗯,这就走。”
合上碗柜,林佑站得有点急,突然觉得胃里一阵难受,趴在水槽边干呕了两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面色发红,眼里带了点生理性的泪水,手指死死扣紧边缘。在轻微的眩晕感中,他对着沾满水珠的不锈钢底盆,慢慢平复了呼吸,
林佑发了会儿呆,突然去摸一旁的手机,他的手指微微发着抖,从黑名单里拉出了那个名字。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对方的声音有点疲惫:“喂?”
林佑蜷在沙发床上,无意识地咬着指甲边,慢慢开口:“是我。上次的事,对不起……”
对方低低笑起来:“没关系。”
“你……今天有空吗?”
“嗯。不过我昨晚夜班,要下午才去医院,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手术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