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日营将士见了,心中均自忿忿:“我们在这里冻得半死,他们却在猎艳取乐!”
车唯一见街口岗哨,便有些不喜。再一看立在队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些天来抢尽他风头的屈方宁,更是不悦。途径哨卡之时,有意无意地抽了一记响鞭,纵马扬蹄,向他头上踩去,口中喝道:“让开让开,瞎了眼吗?”
屈方宁往后一让,肃立不语。车唯厌恶地一勒马头,道了声“奴隶胚子”,便要离去。
鬼语者阿木尔耳朵微微一动,凑近屈方宁,打了两个手势。屈方宁颔首,目视车唯,开口道:“车小将军,请等一等。你马后之物,可否让我一看?”
车唯“哈”了一声,拨马回转,脸上全是煞气:“你是什么东西?敢叫我停下来?”
屈方宁平静道:“我是千叶驻黑曜城守卫首领,现在是我当值之时。无意冒犯您,只是例行公事,望您见谅。”
车唯大怒,啐出一口唾沫:“我不见谅又怎样?”
那唾沫擦着屈方宁鬓边而过,余沫在他面具上溅了些许。屈方宁目光如故,静静道:“那我就只得报告御剑将军,说您私藏财物,以为己利了。”
车唯怒极,举鞭叫道:“你!”有意一鞭敲碎他的头颅,想到他是御剑天荒麾下爱将,到底有些畏怯,悻悻地把马后披盖一揭。东方未明,只见得一挂金华灿烂、白脂碧色,都是富贵之物。chūn日营将士纷纷伸颈张望,显然十分艳羡。车卞马上清醒过来,吞了好几口馋涎。
屈方宁面色肃然,道:“车小将军,我军缴获一切财物均需上jiāo,战后由司务长按功分配。”目光落到马后,其意不言自明。
车唯怒叫道:“你们上不上jiāo,关我屁事?”俯身一把揪住他衣领,切齿道:“我们秋蒐军没你们这么多臭规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懂吗?贱种?”
屈方宁给他提得微微踮起脚,语气丝毫不变,道:“您的父亲将贵军令符jiāo给我,出征期间,您所辖军队皆要听我号令。”
车唯怒极而笑:“你现在还真有点狗仗人势的样子了。”声音低了下去,嘴角却浮现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当年给屈林那个叛贼当男宠,当得还惬意罢?屈林可是疼你得很哪!哦,对了,小亭郁是不是也跟你睡过?瘸子的chuáng上功夫怎么样?你是怎么伺候……”
还未说到痛快处,只见屈方宁面具下的瞳孔倏然扩大,一手将他从马背上拽下,寒光一闪,已从腰下拔出一柄冰雾森然的匕首,赫然向他身后刺去。
车唯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连怀中的小美人也没搂住,顿时火冒三丈,张口就要痛骂。转头一望,却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女”袖中藏刀,距他不足三尺,面孔狰狞,尸横就地。一帮秋蒐军骇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下马察看,惊道:“小、小将军,这个是……是男的!”
屈方宁一身血甲本已gān透,此刻又溅上一蓬血雾,连脖颈中也血漉漉的,举目望向车唯:“车小将军,身处险地,小心为上。”
车唯方知他救了自己xing命,但当此qíng形之下,如何感激得起来?恨恨上马,解了马后之物,重重往地下一摔,怒冲冲地打马离去,连地上的美人都不要了。
秋蒐军亦觉面上无光,随之而去。屈方宁见余下少女瑟瑟抱成一团,皱了皱眉,道:“你们回去罢。”
乌熊和车卞同时叫道:“不好!”一个道:“刚刚刺杀之人假扮成女人模样,难保她们之中没有西凉jian细!”一个道:“这天寒地冻的,她们又受了惊吓,不如先在城里喝一碗马奶酒,再回去也不迟嘛!”
屈方宁一语不发,执短剑在自己前臂上缓缓擦拭,目光落在二人脖颈,又下逡至腿间。二人赔笑几声,讪讪道:“回去,都回去。”
屈方宁还剑入鞘,呼来十多匹骏马,又命驯马长送其出城。乌熊、车卞长吁短叹,万般不舍。屈方宁不加理会,唤人收拾地下金帛。阿木尔忽一扯他衣角,打手势道:“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屈方宁顺他示意之处一看,只见残垣边闪现暗青色大氅的一角,不见其人。再要看时,大氅悄然撤去,人已不见。
他心中诧异,jiāo值一毕,便去向御剑报告了。御剑听他描述那人衣饰,一哂道:“那是繁朔左京王。他昨天刚到此地,已与我知会过了。”屈方宁奇道:“那不是繁朔双王之一么?他是来帮西凉的,还是来帮咱们的?”御剑听他说得甚为孩子气,道:“都不是。他……是来搜罗佳丽,扩陈后宫的。”屈方宁长长哦了一声,思忖道:“怪不得。他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女孩子,想挑几个漂亮的带回去。”御剑摇头笑道:“不,他不喜欢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