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近江国by孔恰(339)

2016-04-12

掌中明珠都已熄灭,屈方宁刚刚睡醒,甚么也看不清楚,只向他的方向低低叫道:“……大哥。”
御剑在原地站立了短短一刻。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神qíng,但一刹之间,屈方宁分明感觉到:他在等。
但他等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黑暗中只听御剑开口:“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屈方宁用鼻音应了一声,小心地看着他:“我二哥把我的chuáng占了。”
御剑哑然失笑,道:“就你鬼名堂多。”将面具往铜架上一挂,解衣就寝。
屈方宁听他语气如常,更确信了几分,从chuáng上跪起,替他宽衣。
御剑手臂微抬,任他半搂着自己壮硕的腰身宽衣解带,一语不发。待上衣除尽,只余一条黑色贴身长裤,才说了声“行了”,膝盖一抬,躺了上去。
屈方宁也乖乖睡回自己的地方,有意搭话:“将军,你回来得好晚。”
御剑疲惫道:“与庆原那边几个羌族头人谈了半天。几年不见,跟南人学得一般狡狯了。等了很久?”
屈方宁软软嗯了一声,顺势往他身边凑了过去:“要打了吗?”
御剑简短地回了声:“再看。”
屈方宁贴住他一边手臂,闻见他身上淡淡酒气,鼻子翕动几下,越凑越近。
御剑看他一眼,手臂展开,让他枕了上来。
屈方宁底气又多了一点,鼓起勇气往他身上攀过去,手偷偷伸向他肌ròu硬朗的小腹,讨好地摸了几下。本来还想更直接一些,在他脐下一寸徘徊片刻,实在没有胆子再往下,只得罢了。
弄了好一会儿,御剑毫无反应。二人实打实地好了两年多,向来chuáng事契合,如鱼得水。御剑正当láng虎之年,又禁yù已久,对他的撩拨示好无有不应,往往到最后能将他做到连清水都she不出来。再怎么争吵冷战,在chuáng上从没让他受过冷落。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尴尬得只想装睡。
手还没来得及撤走,手腕一紧,已被御剑拿住,随手压在胯间。虽无剑拔弩张之感,手下多少能摸到硬度。
只听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要?”
屈方宁抽回手,摇了摇头,一阵qiáng烈委屈袭上心头。
御剑道:“今天白天没尊重你,生气没有。”
屈方宁委屈得更厉害,掩饰般把脸埋在chuáng上,不说话。
御剑抱他入怀,搂着他的后背:“宁宁,我脾气bào躁,耐心也不好。你心思多,我不是件件都猜得到。要是有什么……不合你心意的地方,希望你明白告诉我。”
屈方宁眼睛又湿了,抱住他脖颈,小声道:“没有。”
御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入睡之前,只觉肚子被他温暖的手覆盖住了,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宁宁,你要是女人,那就好了!”
这莫名其妙的话,他自然想不明白,也不愿明白。次日回营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到chuáng底取信。信中无非是些闲花少女之语,又约他七月上旬往和市一叙。遂想到:“七月要下清平关,多半没空抽身。”待提笔另约,目光落到地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这座大帐背风敞口,落灰最是厉害,又从不打扫,chuáng底沉积着厚厚一层灰。几卷羊皮信横七竖八,与灰尘结成一片。此刻地下却露出几条gān净痕迹,似乎被人移动过。
他霍然一惊,急忙翻身下地,撩开chuáng幔,向chuáng板下摸去。这是他xing命攸关之所在,藏的是屈林应允他抵认孙尚德一案的契约。字句虽然隐晦,却颇有蛛丝马迹可寻。撕下一看,封口半敞,不知是自己拆封之后没有收紧,还是被人动过手脚。再仔细勘察一番,只见几封羊皮都卷得好好的,缎带的形状毫无变动,孔雀翎羽也簪得端端正正,并没有碰掉半根。即自我安慰道:“不会的,谁会潜入我帐里乱翻?车卞、乌熊他们无此大胆,回伯也不是瞎子。御剑天荒从来不屑骗我,更不会偷看我的物事。”但他对周遭环境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嘴上虽不承认,实则已经感到危险迫入眉睫。心神不宁之际,只想跟御剑上一次chuáng,藉由世上最亲密之事,探知御剑的真实态度。偏生战事在即,事务繁杂,一连十多天,二人竟连句体己话都没说过。到六月底应卯阵阅之时,御剑出现在大麾下的次数越来越少,且连正眼也不看他了。
他心里本来有鬼,给他如此冷置,愈发疑神疑鬼,心中惴惴。及至千叶正式宣战、六万大军向清平关进发之时,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加之征途劳顿,头一沾枕,竟做起荒诞之极的梦来。先是梦到自己在一座空无一人的练武场上,无论如何变换手法,始终she不中红心。焦虑之际,忽见已死的贺真在箭靶附近对自己不断摇手示意,神色极为惊恐。回头一看,御剑正立马身后,手中黑箭的箭头暗芒璀璨,对准了他的心。又梦到自己执黑落子,明知放在某处,必将满盘落索,偏偏手不听使唤,硬生生将棋子送入死路。只听御剑冷漠的声音在棋盘对面响起:“宁宁,这一步,你真的不后悔么?”最后梦见的却是在他寝帐大chuáng之上,自己跪在他腿间,舔着他粗大的yáng句。然而无论如何努力,嘴里的东西始终硬不起来。一晚上噩梦连连,满身大汗。依稀只听见御剑关切的声音:“宁宁,你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