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近江国by孔恰(352)

2016-04-12

御剑右手在扶手上一撑,缓缓站起身来,向他bī近:“我说过让你娶妻生子,没说过你可以背叛我!”五指倏然一探,扯住他凌乱头发,勒令他抬头与自己对视:“别忘了我给你的时间。宁宁,你连一年也等不及吗?”
屈方宁只觉头皮一阵撕扯般剧痛,似连天灵盖也被他徒手揭开,左眼更是重影幢幢,挣扎忍痛向他冷笑:“什么一年?我不是你的狗!你想配给谁就配给谁!我没你那么有qíngcao,跟甚么女人jiāo配都硬得起来!连自己挑选妻子都做不到,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尊重我!你懂什么叫尊重吗?你哪一件事问过别人的意愿吗?你把人当过人吗?!我告诉你,最他妈不像人的就是你!”
御剑将他整张脸逮向自己,眼底如笼罩一层铅云:“好,好得很。看来你对她当真qíng深似海,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赶去jiāo配。想来最近你跟我上chuáng的时候……”左手下趋,示威般握住他胯下之物,yīn森道:“也是这么硬起来的?”
屈方宁全身一阵脱力,只觉绝望好笑,嘶笑几声,肩头耸动:“我居然对你这种人动过真心,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突然之间,对他一切触碰都觉得不可忍受,连挣带踹,厉声叫道:“你滚开!滚开!放开我!”
御剑左手一抬,硬茧虬结的虎口叉住他仰起的脖颈,声音却平静下来:“宁宁,你移qíng别恋在先,对我百般欺瞒在后,现在反诬我不尊重你。你说我没把你当人,至少qíng之一事,我没有负过你。你又如何?你与人定qíngjiāo欢、耳鬓厮磨之际,想过我这个qíng人么?”
屈方宁吸气不畅,被迫张嘴呼吸,闻言放声大笑:“你现在跟我说qíng人?你将我送给左京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qíng人?”
御剑苍青色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般失笑:“你至今没想明白?一直怀恨在心?”
屈方宁艰难咳了几声,冷笑道:“怀恨?不不不不,你可是无私奉献,为了民族大义啊!我现在也觉悟了,决定牺牲自己,促成二国联姻,向你的雄韬伟略学一学!怎么,只许你一个人心怀天下,不念一己之私吗?哈哈哈哈哈!”
御剑漠然一笑,反手一掌,将他头颈几乎打得折了过去:“我懂了。你从那时开始,就没想过再跟我一起。这一年的时光,全是虚qíng假意。宁宁,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戏!”单手一挽,又将他耷拉在一旁的脑袋一把拧起:“只是我不明白,你要是不愿意,又为何要答应我?这样作践我的qíng意,很快活吗?”
屈方宁给他一掌打得颈骨yù裂,眼角泛血,面上却是遏制不住的笑意:“是啊,你到今天才知道?我就是为了报复你,看你机关算计、献尽殷勤,自以为得回了我的心,其实不过是我眼里一个戏子,一只可怜虫,一条狗!老子每天晚上忍着恶心跟你上chuáng,其实一看到你胯下那玩意儿,就要作呕!”
这几句话从未在他心中浮现过,此刻却如临水舞镜一般,清清楚楚地在脑中映照出来,从嘴边流了出去。一想到这短短几个字扼杀了多少他自以为是的柔qíng蜜意,心中甚感快意。
御剑依然冷冰冰地看着他,神色一无变化,手却渐渐收紧:“原来如此,今天终于跟我说了真话。宁宁,谢谢你。”
屈方宁喉咙给他紧紧掐住,呼吸渐促,脚尖踮起,耳中蜂鸣渐重,额上青筋bào起,挣扎道:“你……杀了我……我也……可怜虫……”
御剑五指如铁,将他喉头掐至青紫,忽然一笑撤手,将他整个往下软倒的身子抱在怀里:“宁宁,你看,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可是我的乖儿子,我的得力gān将,我的qíng人啊。不过你好像忘了,你还有一个身份,凌驾这一切之上。”亲了亲他耳朵,提声道:“鹘穆尓,进来!”
片刻脚步轻悄,五六名肤色斑驳、手指多有残缺的工匠,在一名葵纹白袍瘦小老者的带领下缓步而入,肩负斗匣,中有墨线、铁柄、软毫、银尖并靛蓝、油膏等物,恭立牢门两旁。御剑抬手示意,二人叩首向前,将一卷簪有无数铁针的蜡染布条在地下摊开,只见粗细各异,长短不一,不下百余根之多。为首老者无声调派,一名工匠执针向火,jiāo相炙烤,余者焚糙点色,烹煮膏脂,牢室中充满刺鼻气味。
屈方宁浑身刺痛,勉qiáng望去,双眼陡然睁大,忽地长笑出声:“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想到?甚么想飞多高,就飞多高,你岂有这等胸怀!你……就是要我一辈子,安安心心当你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