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无奈承认,他任何想要逗弄顾盼的企图,最终都会适得其反,变成给顾盼提供逗弄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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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间,方源带着顾盼去裕江边走了一遭。
“圆圆,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们上周六就是到这个地方来游泳,”顾盼环顾四周,问,“难道周六那天你跑来偷瞄我了?”
“直觉而已,”方源随口回答,“谁稀罕偷瞄你。”
这里是方源在梦里跟沈雁鸣一起找遗失的红手绳的地方。
方源清清慡慡地站在江边,江风凛冽,冻红了他的鼻尖,但他牵着顾盼的手,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悲戚与彷徨。
以前的种种就像是一个专属于他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刻骨铭心,他在里面悲惨过也幸福过。
最终,这故事将成为他今后独自埋在心底的珍宝。
所幸,一切的悲剧都已不会再次发生,他的顾盼如今依然陪伴在他身侧。
方源心中喜悦地看了看顾盼,他怎么都看不够。
高海拔,明眸皓齿,讲话细声细语,正经的表qíng中偷藏着顽皮。
在成熟稳重的举止之下,有着令方源既恐惧又向往的bào脾气。每次遇到看不过眼的事qíng,就会猛地炸起来。
在重逢至今不过两日的相处中,方源横看竖看,顾盼都是那个他最喜欢的人。
如今的顾盼身上有了明显的变化,像是杂糅着方源所爱过的人的影子,也杂糅着方源曾经后悔过也无悔过的曾经。
“我们上河堤去吧。”顾盼建议,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河堤。
“过来这边。”顾盼快步沿着河堤奔跑,边跑边招呼方源过去。
“你急猴猴的gān什么?”
顾盼沿着河堤大约跑了有一公里远,时不时拉方源一把,然而方源的体力始终跟不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顾盼跟沈雁鸣不一样,顾盼的硬件设施好,跑起来的速度让跟在后头的方源无比绝望。顾盼恨不得扛着方源跑了。
方源到达目的地,站到顾盼面前,拧了拧顾盼的耳朵以泄愤:“看我、看我不……弄死你。”
他边说还边喘。
顾盼服了软,任着方源揪来揪去,反正方源也没剩什么力气。
方源累了,将手搭在顾盼手臂上,懒懒散散地让顾盼支撑着自己,享受着英国女王级的待遇。
顾盼客客气气却又不乏欢喜地问道:“圆圆,你认得出这是哪里吗?”
方源四处张望,这片荒无人烟的空地,他可一点儿都不熟。
“这边。”顾盼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方源站到空地的角落里。
在方源看来,此处野糙丛生杂乱无章,他根本没来过这地方。他和沈雁鸣中秋之夜放河灯的地方不是这里。
“你还没想起来这是哪儿?”
方源毛了,最近两天里都是他在吊着顾盼的胃口,何时轮到他被顾盼将一军了?奈何他还真想不起来这是哪。
方源连连摇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真笨。”顾盼用“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望着方源,直望得方源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盼拉过方源的手,将方源所站立的方向进行了修正:“再想不出来,我可要动用私刑了啊。”
方源终于产生了危机感,慌忙左右张望,看看天上的星子,又看看身旁的婆娑树林,终于放弃了:“我想不起来。”
顾盼幸灾乐祸地轻轻叹气,向前走一步,堵在方源面前,手臂环住方源的腰,令他无处可逃,眼睛半眯,作势就要吻上来。
方源身体一哆嗦,条件反she地伸手去抓点什么……等等,这样的空地上哪可能会有凭依物?他到底想抓什么?
顾盼并没吻下去,而是笑嘻嘻地看着表qíng窘迫的方源,继续玩yù擒故纵。
方源却终于想了起来。
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他怎么就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这里不就是将会在他初三时建起来的溜冰场的地址吗?而顾盼现在带着他所站之处,正是当年初三毕业之前,隋意将他带到偏僻角落处吻他的地点。
方源低头看看脚下,再环顾四周景致。没错,就是这个地点,无论是脚下的土地,还是喧嚣的夜风。
曾经在这里,隋意在他的唇上描摹出诗一般的画境,使他获得了属于他的爱qíng的定义。
而现在……为什么顾盼会知道?
方源迷惘地看着似笑非笑的顾盼,他有些不懂顾盼了。
“你还记得你的初吻吗?”顾盼的声音像是一曲轻灵低缓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