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晗并未责怪,努力坐稳身子,用手指梳了梳散乱的发丝。
车子继续平稳地向前驶去,莫晗摸着额角隐隐凸起的小包,qíng绪仿佛因为刚刚那一番震dàng而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她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眼眶发胀,但仍旧紧紧抿着嘴不发出声音。
可惜无济于事,她感觉到泪水一滴滴湿了眼,没来得及被人发现,很快又悄无声息地消逝在黑夜里。
当晚,莫晗回到家后,连澡都顾不上洗,直接上chuáng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洗了个神清气慡的冷水澡,以最好的jīng神面貌去医院看莫小杨。
就算天塌下来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要扛住,绝不能让灾难和硝烟弥漫到莫小杨的世界。
莫晗以为心存信念,乐观终有一天会驱散yīn霾,可噩耗却一个接一个地接踵而至。
一如往常地照顾莫小杨吃完午饭后,主治医师将莫晗叫到走廊外,向她汇报莫小杨的病qíng发展。
莫小杨这个星期发了两次高烧,在昨天的体检中,内窥镜显示他脾部的位置长了一颗恶xing肿瘤,要立即做手术切除,否则很可能会侵犯其他内脏。
经历过最糟糕的qíng况,再收到这样的坏消息时,莫晗的心境已经平衡了许多。
她独自坐在空dàngdàng的长廊里,手里握着单薄的化验单,被萧瑟的风chuī得窸窣作响。
莫晗坐了很久才回到病房里,告诉莫小杨他的肚子里长了一条小虫,要做个手术把它拿出来,以后他就不会再拉肚子了。
莫小杨不疑有他,乖乖地将饭盒收拾好,开始睡午觉了。
莫晗下午回家做作业,她这套设计稿已经画到收尾部分,却遭遇瓶颈,始终无法画上句号。
一连好几天进展为零后,莫晗不得不向廖娟求助,借她的作业找找灵感。
廖娟很慡快地答应了,在qq上传给她一个文件。莫晗储存下来,屏幕上突然跳出个窗口,她没有仔细看,条件反she地按了确定。
几秒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愕然地瞪大眼睛。
廖娟传过来的文件与她同名,把她的作业覆盖了!
莫晗不敢相信,一连刷新了好几遍。
桌面上她的作业真的一瞬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廖娟的作业。
她如遭雷劈,坐在原地抓耳挠腮,真真是yù哭无泪。
莫晗随即把这件事告诉廖娟,不出意外遭到了她的一番嘲笑。
一想到自己辛苦了几个月的成果就这么彻彻底底地没了,莫晗简直走投无路,再想想自己期末极有可能挂科,更是悲痛yù绝。
廖娟也不知道碰上这种qíng况该怎么处理,她给莫晗出主意:“你先别急,明天去电脑城找技术员问问,没准能找回来。”
莫晗气急无奈,恨不得cha自己两刀,但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这几天过得天昏地暗,她连晚饭都没心qíng吃,洗完澡后就坐在客厅里发呆。
手里握着冰凉的手机,几番举起又放下。
该找什么理由给他打电话呢?
“电脑坏了,你会修吗?”
他肯定不会。
“那你的室友会修吗?”
万一他让她直接去找他的室友呢?
“电脑是你的,你自己来拿!”
……
莫晗对着空气比手画脚半天,最后气急败坏地一通捶胸顿足,心里堆满了烦躁却无处纾解。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永远开不了口。
正是最郁结的时候,外面门铃突然响了。
莫晗发着无名火,将地板跺得咚咚响,恐龙一般走去开门。
打开门,她的表qíng愣在脸上,一时没转换过来。
周远安抱着把吉他站在门外。
他五官依旧温润而泽,眼圈下却透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睡眠不足。
莫晗怔忪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周远安会这么快来找她,“你……”
“我来给你送东西。” 周远安与她同时开口。
“送什么?”嘴里虽然这么问,但她隐约能猜到应该就是他怀里抱着的东西。
周远安果然将那把吉他递给她,“做好了,你试试看吧。”
莫晗微张着嘴,双手缓慢地伸出去。
虽然周远安预计至少三个月完工,可从他开始制作到现在远远还没三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