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今晚对我热qíng的原因?”有那么几秒,郑微仿佛觉得林静的语气里有说不清的失落,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如果我说,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你会不会很失望?”
让他意外的是,郑微摇了摇头,“不会。”
周渠高估了她,但她有自知之明。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其实只是一片点缀的白云,他偶尔会赞叹它的无暇和美好,也会对它留恋,但决不会为了它而放弃浩瀚的天空。当然,还有更聪明一些的男人,可以踏着云彩叠成的阶梯一步登天,又或者在风雨来临之前,希望在云下得有片刻安身之地。
郑微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企业就像树,没事你别老摇晃它,否则它很难长得枝繁叶茂。”
林静淡淡地说,“但是如果这棵树爬满了虫子,不摇晃它只怕枯死得更快。”
“哪一棵树上没有虫子,你们现在挑中的是难道是虫患最严重的一棵?”
林静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沉吟片刻,“没错,它的确不是最严重的一棵,但是谁让它长到了森林的边缘?”
郑微点头,慢慢说道:“那每次将一棵树晃倒之前,先摘下它的一片树叶,就是你一贯的作风?”
林静陡然变色,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郑微倔qiáng地直视着他,他紧紧抿着唇,别开目光,最后俯身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漠然说道:“你要这样想也没有办法。”
郑微也坐了起来,看着他整理好了自己,把钥匙抓在手中。他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半蹲在chuáng沿,让视线于郑微平行,“微微,你可以尽qíng指责我,但你把我看成过要陪你一辈子的那个人吗?你何尝不是把我当作一块浮木,希望有个人陪你走过最灰暗的一段。我敢说,我至少想过要跟你走到最后,但你没有。”
他说完就站直了身子,“我有事还要赶回去,你早点休息。”
“林静。”她叫住他。林静几乎是立即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只听到郑微在他身后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这是个全世界最愚蠢的问题,也是全世界女人最喜欢追问的问题。男人总笑女人无聊,女人其实也自知问出来太傻,但她们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寻求个答案。为什么?因为人心隔肚皮,因为女人太在乎,因为她们从另一颗心上找不到带给她们足够安全感的证据。即使男人给出的答案大多虚无,但她们需要那一秒的慰藉。
林静说,他想过跟她走到最后,郑微是相信的。可她发现自己居然会在意,他许诺的一生是因为他千帆过尽才想要重拾回忆的美好,还是她只不过恰好是正确的时间里那个正确的人。
林静回答,“如果你心里不相信,我给多少次肯定的回答又有什么用?同样的问题,你又爱我吗?”
也许这才是成年人的感qíng,放在天平上小心计量,你给我几分,我还你多少,我们可以付出的东西是那么有限,再也经不起虚掷和挥霍。而年少时不计代价去爱的我们又到哪里去了?
郑微失望了,她的失望不仅是源自于林静,更源自于自己,她把她的最重要的珍宝弄丢了,回过头想要去找,才发现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她而去的--这件珍宝的名字就叫“勇气”。
背对着她的林静同样没有等到一个答案,于是他说,“我过几天过来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过几天你没有必要过来。”郑微感觉到他微微惊讶地侧过身。
“理由?”
“因为那几天正好是我的经期。”
他走了,谦谦君子的林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林副检察长关门的声音重得让窗户的玻璃嗡嗡作响,受惊的鼠宝尾巴炸开地躲进了chuáng底。郑微曾以为没有人可以激怒林静,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有血有ròu的普通人。
她开了灯,连这最爱的灯光也暖不了她。
第二十六章
“阮阮,你该庆幸跟他结婚的人不是你,他那点配得上你。我要是他,就时区地彻底消失再你面前,居然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你婚讯,真是太不要脸了,对了,他打电话不会还有别的事吧?”
“他说,结婚之前,很想再见我一面。”
?郑微用力一拍桌子,”简直是无耻,这种要求也提得出来,疯了才会去!阮阮,你肯定会拒绝他是吧?”
?阮阮往后靠在椅背上,说出的话让郑微目瞪口呆,“微微,你说得没错,疯了才会去……可是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