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国贸大饭店,二人从车上下来,魏琮一脸菜色,认真地对司机道:“以后你准备几副耳塞放在车上,”他抬头看一眼王三笑走向饭店的潇洒背影,心想:哼得什么玩意儿!
昭德拍卖公司近年来风评不错,很是出了几件引起轰动的jīng品,因而前来参观预展的人也很多。
王三笑和魏琮走进国贸大饭店,两人俱是身材高大的青年,这样并肩而入,在一群歪瓜裂枣的收藏爱好者中有了鹤立jī群的感觉。
这次拍卖会的主题叫“君子长佩”,大厅树立的展柜中都是光华万千的美玉奇石,王三笑陪着魏琮一个个展柜看过来,淡淡道:“古人说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魏总拍一块高古玉来戴戴也很不错,正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玉有德,而我无德,”魏琮摇摇头,“平白糟蹋东西。”
王三笑扭过头,诧异地看着他,惊道:“魏总何时有了这样的自知之明,真是让人惊喜呢。”
魏琮被他气笑了:“我的自知之明,你惊喜什么?”
王三笑字正腔圆道:“与雇主同喜同悲,是我身为一名私人艺术品收藏顾问的职业素养。”
“那请你更职业一些,为我挑选一件合适的古董,”魏琮气定神闲地信口胡扯,“也许我一高兴,就把《宋郭熙溪山秋霁图卷》送给穆小先生了也说不定。”
信你才有鬼呢,王三笑扯了扯嘴角,皮笑ròu不笑地说:“那真是太感谢魏总了。”
两人一路扯着皮,看过几个展柜,玉璧、玉剑饰、玉组佩,王三笑这么嘴碎的人都觉得嘴皮子快要磨破了,魏琮那厮还只是略一点头,然后微微摇头,觉得不甚满意。
看完一只jīng雕细琢的玉桐yīn仕女图,王三笑看着前面一脸尊贵孤高的魏琮,心里开始琢磨出门就给这货套麻袋扔护城河里,他大爷的!
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王三笑健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狞笑:“嘿,老头,你还有脸来?”
韩教授正在逛得兴起呢,没提防被他抓个正着,郁闷道:“我怎么就没脸逛了?再怎么说我的挂件也是本次拍卖的重头戏啊!”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你的挂件?”王三笑蛮不讲理地谴责他,“庸俗、拜金、唯利是图!”
韩教授愁眉苦脸地叹一声气:“三少,哎,我的小祖宗,您能讲点儿理吗?我也不知道你把挂件给我卖出去了啊,要是知道我……我也还是会送来上拍的!嘿嘿!”
王三笑大怒:“你这小老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财迷心窍!”
“哎呀,别气,别气,来,心平气和,”韩教授连忙拍拍他的手臂,理直气壮地说,“谁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是不是?”
王三笑:“……”
韩教授说完,立刻脚底抹油撒腿就跑,年迈的身体跑得比年轻人还麻利。
王三笑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笑骂一句:“个老熊玩意儿!”
魏琮从旁边踱过来,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愣了一下:“看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韩教授,”王三笑对着韩教授的身影一指,“就是那老头,一把年纪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魏琮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在嘈杂的人群中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诧异地看向他的眼睛,心想你对我都没有这么真诚灿烂地笑过,而那个老头……啧,这口味可真够重的。
王三笑不知道他龌龊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这货好奇心还真qiáng,你管我看到什么笑呢?他负手往前走去,淡淡道:“刚才看了那么多,魏总有没有哪件勉qiáng入得了眼的?”
“玉器倒罢了,有一个南红挂件,看着很是心动,”魏琮领着他往前走去,停在一个展柜前,玻璃柜里亮着jīng心调控的灯光,映照着宝光浮现的南红玛瑙如同一片红云一般,艳丽如锦,光华万千。
王三笑盯着挂件,悄然沉默了。
魏琮道:“在图录上看到这个挂件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这就是你们古董收藏中常说的合眼缘吧。”
“不瞒您说……”王三笑慢吞吞道,“这就是当初我拿图片给你看过的那个挂件。”
“后来你说已经出手了。”
“我去晚一步,”王三笑道,“挂件当时已经被昭德公司征集过来准备上拍了,我也找了点关系想给弄出来,但是时间太短,不好cao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