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门服装批发市场。
大家听这个名字应该就能听出来了，这地儿是专门卖衣服的，而且和那些个一件衬衫动辄就上万的高级商场不同，这里的衣服都特别平价，从衬衫西装到内衣内裤，帽子围脖到袜子拖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各种服饰一应俱全，款式还特紧跟潮流，前一天巴黎时装周展出的最新款，第二天就能在这儿找着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不是出自于某某时装设计师，而是出自于小北门服装生产厂……
我让司机把车停在批发市场大门口，司机再三跟我确认:
“昭总，您真要进去？”
我说:
“不进去我来这儿干嘛，要不你和我一块去？”
司机面色惊恐，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不怪他，毕竟某宝上热销的各大爆款有一半都是出自于小北门批发市场，这里常年挤满了本市和来自全国各地批发服装的卖家买家们，人流络绎不绝，每天都挤得跟五一假期的旅游景点似的。
我晃晃悠悠往批发市场里走，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呢，就瞬间收获了大批目光——
这里面的卖家估计从来没见过穿高定西装来逛批发市场的人（别说他们了，我也没见过……），一个大姐伸手拽住我，手指头在我袖口上搓了搓，说:
“呦，小伙子，你这高仿哪儿买的啊，质量不错啊，得好几百呢吧？”
我无言以对。
我一路往男装区直奔，途中被五个店主叫住，问我这身高仿在哪儿买的，还有两个店家对我防之又防，以为我是来推销高仿抢他们生意的……
等我终于来到男装区的时候，西服上已经被摸出好几个手印子了……
我随便走进一家店，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低头玩手机呢，我咳了几声，她抬头一看，眼睛瞬间一亮，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帅哥，搞批发还是单件买啊？”
我说:
“随便看看。”
她把我往西装区引，说:
“我们家的西装可都是高仿里的A货，比你身上这件好多了！”
我:
“……”
我环视一圈，看见手边挂着一排两股筋背心，指了指，说:
“就这个，给我拿一件。”
“批发价十块，单买25，就要一件？”
我点头，她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看来这个售货员深谙“长得帅能当饭吃吗”这个道理，一看我不批发，立刻爱理不理地说:
“自己挑吧，单色的25，迷彩的再加两块，微信还是支付宝啊？支付宝去那边扫码……”
然后就坐回柜台后边继续玩手机去了。
我买了件两股筋，又拿了一件短裤和一双凉拖，回了公司。
时间过得很快，六点半的时候，小张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昭总，该出发了，齐先生正在楼下的车里等您。”
我开门，小张一看见我，愣是没反应过来，盯着我看了一分钟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昭……昭总？”
此时的我上身一件25块的两股筋，下身一件30块的大短裤（本来卖家要40来着，我硬是给搞到30，走的时候我听见店家小声嘀咕:“穿高仿的还差这十块钱，没见过这么抠门儿的！”），脚上这双凉拖最贵，仿阿迪达斯的，35……
我这浑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和我穿书之前的消费水平基本持平。
小张大眼睛眨巴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昭总，车已经等在楼下了，您换衣服要快点……”
我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说:
“我已经换好衣服了。”
小张追上来，高跟鞋踩得哒哒响:
“昭总，您就穿这身？！”
我点头:
“对啊。”
“可可可是今天参加聚会的都是政要和总裁，您就这样去……”
“我这样去怎么了？”我明知故问，“这不是个私人聚会吗，又没要求必须要穿正装。”
要搁平时，即便不需要穿正装，我一身的行头也不会低于万把块。今儿我这么干，单纯就是为了恶心金廷云。
这个聚会本质上就是金家举办的一个私人party，就跟我以前叫几个哥们儿来家里一块喝点啤酒看看球是一个道理，只不过金廷云他“家”是个上万平的顶级酒店，他叫来的“哥们儿”们是在全世界都有头有脸的总裁们而已。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去参加聚会的人，并不是为了做生意。一来这是个拓展交际圈的好机会，二来也是捧金家的场，毕竟是全球第一大总裁，有几个人能不卖他个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