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舟感觉呼吸一窒,他抓紧了楚濋的肩紧张地问:“很严重吗?要到住院的地步?”
医生头都没抬,拿起桌上的化验报告随意地瞥了瞥说:“很严重倒也不至于。如果有条件,还是最好住两个礼拜养一养。”
“没条件,我是下岗工人。”楚濋撩了下额前散下来的头发,然后伸手把病历卡给拿起来。
“.......”医生一怔,童舟用手肘顶了顶楚濋,刚想说话,楚濋已经站了起来。
“童童,我们走吧。”童舟还想和医生说两句话,楚濋已经伸手强势地把他给拽走了。
“要不还是住一个星期吧。”童舟按住楚濋的手腕,楚濋还是拉着童舟的手往前走,童舟急了,用力拉了拉说:“楚濋!”
楚濋终于不走了,他回过头,童舟摇了摇他的手说:“毕竟医院专业,在这里调养才对你最好。”
“我自己身体我心里有数,无非就是想赚钱才故意这么说的,我才不上当。”
楚濋转身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童舟被他一扯,牵动了脚踝,童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脚又疼了?”楚濋赶紧搂住童舟,让他在长椅上坐下。
“好像又有点肿了。”楚濋蹲下撩起童舟的裤脚,在他受伤的地方揉了揉。童舟想拉他起来,楚濋却还在替他揉脚,试图缓解疼痛。
“别去上班了,我给顾清影打电话。”说罢楚濋就掏出了手机,童舟刚想说不用了,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童舟?”童舟和楚濋同时抬头去望,只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孩站在不远处。童舟脸一变,瞥过头没搭理。
楚濋见童舟的反应,顿时敏感。但是他没有问,仍是蹲在地上,他仔细地替童舟把裤脚放下,才站起来。
“你怎么也在医院,身体不舒服吗?”那女人领着小孩走了过来,童舟敷衍地嗯了声,就用手臂蹭蹭楚濋示意离开。
楚濋伸手扶起他,童舟勾着楚濋的手臂,半个人都倚在楚濋的身上。女人的眼中露出奇怪微妙的试探,她身边的小孩突然出声说:“妈妈,这是谁啊?”
女人摸了摸小孩的头说:“这是你哥哥,叫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童舟一个回头对着那小孩说,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霜,勾一勾眼尾,利刃就出鞘了。
楚濋不着痕迹地反握著童舟的手,童舟扣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走。
“真是脑子有病!”那女人瞪着童舟的背影恶狠狠地说。
回了家,照例是楚濋把童舟抱上床,楚濋刚要抽身,童舟突然环住他的腰说:“濋,抱抱。”
楚濋心被挠得一塌糊涂,他也躺到床上,然后按住童舟的头让他靠着自己。
童舟紧紧地抱着楚濋,他枕着楚濋,过了很久才说:“刚刚那个是我后妈。”
“嗯,我猜到了。”
“我都四年没回过去了。”童舟的手紧了紧,他突然鼻酸,艰涩地说:“四年除了偶尔的几通电话,我连我爸的面都没见过。他想起我了就给我打点钱,想不起来就算了。”
楚濋的手指插在童舟的发间,他顺着童舟的头发,时不时低头亲他两口。童舟和他接吻,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咱俩的家庭好像都挺惨,各有各的不幸哈哈。”童舟苦笑一声,他换了个姿势,把后脑勺枕在楚濋的肚子上。
楚濋垂眸看他,指尖摩挲着童舟的下巴。
“童童,你恨我吗?”
这个问题叫童舟的睫毛一颤,他心脏漏跳一拍,接着血液倒冲。
“恨。”
楚濋笑了,他挑起童舟的下巴,楚濋的眼睛竟然有些泛红。
“现在也恨吗?”
童舟覆住楚濋搁在自己下巴上的手,他摸着楚濋的手指骨节,瞳仁里映出楚濋的五官。
“我这辈子都恨你。”
“但这辈子也都爱你。”
“不要再给我承诺,什么都不要。”童舟笑,笑得叫楚濋心脏疼。楚濋以前是个不会感觉疼的人,只有他捅刀别人的份,别人痛不欲生,为了他要死要活,他都还是无动于衷。以前,他也不觉得童舟是特别的,无疑就是又一个小情儿罢了。
他喜欢童舟的时间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最久的。刚分手那会,他也就是有点失落,但绝对不至于痛苦。楚濋反而现在觉得痛苦,一看到童舟心里就泛疼,心脏像被削尖了的铅笔在拼命地戳,他越体贴,他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