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宋彧张了张嘴。
“有事儿?”顾清池问。
“算了,没事。”宋彧翻了个白眼,按断了电话。
顾清池对着屏幕上的自拍愣了一下,放下了手机。
虽然是隔着电话,但他还是能隐隐感觉到宋彧的情绪不太美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挂了。
宋彧把手机往副驾一扔,调转车头准备去舅舅那一起吃饭。
虽然爸妈很早就离了婚,老妈也远嫁他乡重新成家,但他跟外公一家的关系从来没断过,童年里最美好的一些回忆几乎都是在外公家度过的。
小时候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年夜饭的时候总有不开眼的人会问他,家里最喜欢的人是谁,他毫不犹豫地就回答是外公外婆,搞得老宋很没面子,一口气给他报了四个假期培训班课程。
对这事儿他至今都耿耿于怀。
人就是这样,不好的情绪总是比好的情绪停留的更久。
舅舅跟舅妈去年开了家水果店的,就在一个商品小区旁边,店铺面积虽然不大,但生意一直都很不错,经常要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关门。
宋彧刚把车停稳,还没来得及熄火舅妈就已经拉开副驾的门,把头探了进来,“你怎么来了啊?晚饭吃了没?”
“没呢,就来找你们一起吃饭的,”宋彧下车把后备箱的一堆菜提出来递给周茹月,“我想吃火锅。”
“那你先坐会,我爸去接星洲了,应该快回来了,一会让他给你弄。”周茹月说。
宋彧点头应了一声。
杨星洲是他表弟,舅舅舅妈晚婚晚育,星洲今年读高二,估计又是上老师家补课去了。
宋彧在楼下转了一圈,感觉站哪都碍事,就干脆上楼了。
水果店的二楼是简装的休息室兼仓库,有厨房和卫生间,一般舅舅舅妈都会在店里吃饭,晚上关了门才回家。
宋彧刚躺到沙发里想玩会手机,就听见外公爽朗的声音从楼梯一路上来,“是不是小彧来了啊,我看见他车了。”
“欸!在呢!”老爷子耳朵不灵光,宋彧每次都得扯着嗓子答应。
“哥!”杨星洲一路蹦跶上楼,摘下肩上的书包就往沙发扔,宋彧迅速收腿,差点儿从沙发上滚下去。
“有点眼力见行不行,你那炸药包往哪扔呢!”宋彧把书包往边上踢了踢。
杨星洲嘿嘿嘿地傻笑,瞟到了宋彧的新手机壳,“哥你又换新手机啦!?”
“嗯。”宋彧懒懒地应了一声。
“借我玩玩成么?”杨星洲的屁股往宋彧跟前挪了过去。
“玩个屁,好好复你的习,一炸药包的书呢还不够你看?”宋彧斜眼睨着他。
“没劲,你现在怎么也跟我老爸一样了啊。”杨星洲躺倒在沙发里,叹了口气。
“知足吧你就,有的人想念书都未必能念上呢。”宋彧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想起了顾清池。
说起来他上次都还没问清楚顾清池的老爸为什么不让他念书了。
没钱?
不至于吧。
“你到底疯够了没有啊!”顾清池忍无可忍地夺走老爸手里的破裂酒瓶扔到一边,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扔到沙发上。
顾坚红着眼睛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单手扶着沙发挣扎着想要起身,两只脚却怎么都使不上劲,最后只能涨着脖子倚靠在沙发边缘喘粗气。
顾清池拧着眉毛扭转自己的左臂看了一眼,上边被酒瓶子划开了一道食指长的口子。
伤口看着不深,但血流不止,半条小臂几乎都被鲜红的血液包裹,顺着指尖不停滴落。
操.他妈的!
刚拖的地!
顾清池去浴室的水龙头上冲了冲水,从橱柜里翻出上回用剩下来的小半卷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回到客厅之后再次将老爸从地上拽起,扔回沙发上。
这回老爸没再乱动,只是嘴里还在嚷嚷着,“他们联合起来堵我牌!一帮混账,下次再也不跟他们打了!”
顾清池捂着伤口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无数次的经历告诉他,这话就相当于放屁。
老爸每次输钱总会自欺欺人地找各种理由,就好像有了理由下次就一定能赢回来似的。
屋里浓重的酒气夹杂着呕吐物的味道闻得他直泛恶心。
顾清池推开窗户透了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