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_作者:清泠川(5)

2019-04-14 清泠川

  冷眼旁观的,除了箫以寒,还有我。

  陶然方完败。Game over!

  胜方趾高气扬地对着陶然他们竖起了中指,看着他们灰头土脸地离开。

  陶然走到我面前,活脱脱一只斗败的公鸡,拉着我的手:“杜谨言你跟我走好不好?”

  我挥开他的手,忽视掉他眼底瞬间黯淡的光:“陶然,我和你没那么熟吧?”

  陶然的背影有些佝偻,平时那么神采飞扬的一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意。

  背影消失在林丛了。

  我暗自思忖,好像有什么东西明晰了。

  我转过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今天有兴致么?”我走到箫以寒面前。

  “当然。”他说着一脚踢到我的头部。右边太阳穴受到重击,我惯性地后退几步,脑袋有些晕眩。待脑袋稍微清明些,左边头部又遭到一记旋风踢。这一脚估计是加大了力道,我直直地便摔倒了。他一脚踩在我的胸前,睥睨着我。

  “你说,为什么总有人上赶着因为你受罪?”箫以寒居然生气了。那件事后第一次见他生气。

  “你为什么会答应他?”我问。

  “你倒是了解他。”他嗤之以鼻。

  “我是了解你。”我看着他,“你看不上他,又怎么会主动约战?但经过上次,你却没有教训他,证明你对他还是有些兴趣的。你不在别的地方派人教训他,而是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自己又作壁上观。啧啧……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去。箫以寒,你够无耻的。”其实我还是不了解他。箫以寒,我以为我了解他,其实从来没有。我这么说只是想惹恼他。

  他的脚在我胸口施力碾压,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你怎么不说是他自不量力,选在这个地方,妄想扬名,结果落败而归?”

  “……放开。”

  “不玩儿了?”他眼中的暴戾却没减少。

  “怎么会?”我站起来,“今天还没见血呢。”我对血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并且顽固的痴迷。

  我盯着箫以寒,他的眼神透着冰冷与不屑,清亮如镜的眼睛映照着热烈渴望的我。

  我后退几步,以便让他动脚。他很少用手打我,就算哪次用到手了,也会洗手或者反复擦掉他认为留在自己手上的脏东西。箫以寒有近似变态的洁癖,就像我之于血液的疯狂渴望程度。

  我们都不是正常人了。

  他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让我愈加兴奋。

  这次释放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们都很痛快。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出血。

  “上次你说的有意思的事儿是什么?”我问道。

  他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怪异,随后又卖起了关子:“下次你就知道了。”

  他们离开后,我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了。该回去了。身上疼痛难当,心里却像接受了马杀鸡,十分舒适。

  “……”我走出林子,看着本该早已离去却仍驻守在此的陶然,有些无语凝噎。

  “……”他看起来像只被主人遗弃在外却循着记忆找到家门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鼻青脸肿的两张再不能称为脸的东西面面相觑,这处境令我十分难堪。

  “你……”

  “你怎么还在?”

  “等你。”

  “……你没事儿逞一时之快做什么?挨打了吧。”我叹口气。

  “你痛不痛?”他一副想检查我的伤势却又不得要领怕碰到我伤口的样子实在是傻乎乎的。这个傻子,自己受了伤还问我痛不痛。

  “……”本来心情尚好,现在秒秒钟全身都开始叫嚣着疼痛,痛到心底里。我白了他一眼。

  “杜谨言,他们说你是自愿的……你一定是被他们胁迫的对不对?”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豁然开朗般,“哪有人会喜欢挨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本来就是自愿的。”我甩开他,乜斜着他脸上的五颜六色,“我做什么要你保护?”

  “……”他顿时羞红了脸,直愣愣地看着我。

  “而且我早和你说过吧,不要多管闲事。”

  “朋友的事,怎么能算是闲事?”他的眼睛很清澈。我莫名有些自惭形秽。

  “我不记得我们是朋友。”我说。

  他张大嘴惊讶地看着我,我将头转向一边:“你喜欢待在这儿就待吧,我回去了。”

  我十分清楚被人伤害是一种什么感觉,也从不愿去伤人。但我到底是个矛盾的人。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有些头晕目眩,心里闷闷的。刚释放完,心里又被发臭的死水堵着了。果真,没见血,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