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起浪_作者:子不鱼(40)

  “你不用天天过来,我已经好了,明天出院,下周回剧组拍戏。”

  “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吧。”

  “哦。”顾颜竟然有点不舍,“假期过的这么快。”

  沈司忍不住扶额:“你活动那么多,怎么还能挤出时间来医院?”

  顾颜擦完手,轻飘飘的说:“我把后面一个月的活动都推了。”

  沈司:“……”心里堵得慌,他居然推了一个月的活动,就为了每天到医院来看他一次?

  “你……”

  “追你是我的事,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颜洗完手后,把凳子拉过去坐在了沈司床边。

  柜子上放着剧本,沈司这段时间天天都看剧本琢磨戏,剧本的纸张都让他翻软了。

  顾颜兴趣盎然,拿起剧本翻了翻,找了一段戏,然后指给沈司看,“我们试试这段?”

  沈司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顾颜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前辈,我们不过是正常的对手戏,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顾颜继续循循善诱。

  沈司依旧不为所动。

  于是顾颜一只手撑在床边,凑近沈司,语气暧昧的问:“还是说……你想让我做点什么?”

  沈司:“顾颜!”

  顾颜保持着姿势没有动,眼神极其无辜,动作极其自然,表情极其坦荡,很直白的看着沈司,沈司的耳尖微红,双唇抿成一条线,笑也笑不出来,生气也不能生气,还特别斯文的往后靠了靠。

  在沈司觉得空气快要凝固的时候,顾颜终于收回了手,坐直了身体,得逞似的笑着说:“有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当君子。”

  沈司无奈的看向他:“你究竟看上我哪点了?”

  “看上你了。”顾颜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重新找了一段戏,说道:“排这段吧,秦胥风对白鹤的恨意。”

  那段戏是,白鹤最后将秦胥风送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的秦胥风就连看白鹤一眼都是带着恨意的,白鹤从头到尾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反目成仇的第三步,各安生死。

  沈司把眼镜摘了下来,胳膊一伸眼镜就静静地躺在柜子上了,他抬头后目光正对上顾颜的眼睛,后者似乎还在酝酿着什么,沈司把身体往床尾处挪了几下,然后在病床上躺平。

  两人相对无言,顾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一尊高贵的雕塑一样伫立在床前,他的头微微抬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稍稍握拳,眼睛微微下垂,睥睨着沈司。

  沈司将头偏向一边,尽管他不看顾颜的眼睛,也能感受到几乎瞬间就从顾颜周围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就像头顶突然笼罩上了一层黑暗,而且这黑暗还会移动,刚开始在头顶上空,只是漂浮着让人稍微感觉到不舒适,慢慢的,被吊住的黑暗慢慢靠近头顶,一寸一寸,像要被它吞噬一样,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先是被笼罩的眼睛,接着再是身体,最后是呼吸。

  于是沈司一转头,目光直视顾颜幽深的黑眸,从骨髓里生出来的恨意,穿过血液、皮肉,全部涌现到眼睛里,由内而外像千万把匕首,仿佛看的人哪怕是微微动一下眼睛,那些匕首就要从他的眼睛里飞出来,直插向被憎恨的人的心口,心脏是最脆弱的器官,只要一刀就足以伤到一个人的根本,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像给匕首淬毒的致命□□一样。

  没有台词,没有动作,仅仅靠两双眼睛,他们将漠视与憎恶,演绎的淋漓尽致,互相胆寒,还好,他们是演员。

  “前辈,我输了。”顾颜率先出了戏,由衷的说道。

  沈司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这是一场较量,或者说是比试,作为演员之间的比试。

  第18章 色心不改

  一个人可以有恨意,一个人也可以有漠视。

  恨到骨髓里,所有东西就都烟消云散了,而彻底不在乎了,那就是真的不在乎了。

  顾颜重新坐在椅子上,并且有些慌乱的抓住沈司搭在床边的手,然后说:“那个恨意只不过是演戏而已。”可他竟然有些害怕,顾颜似乎明白了沈司一直在犹豫什么,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骨子里其实有一匹恶狼和一只狐狸,要么从头到尾不相信任何东西,要么从头到尾信的彻底,一旦发现被背叛,代价一定是最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