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病的春天_作者:非天夜翔(233)

2015-10-28 非天夜翔

  遥远枕在谭睿康的大腿上,用抱枕按着自己的脑袋,从抱枕的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看着电视出神。

  “马骝,你病治好了,可以结婚了,什么时候去结婚?”遥远拳头碰了碰谭睿康的下巴,说。

  谭睿康抱着遥远,说:“不结婚了,以后都不结婚了。再也不结婚了,守着你过日子。你别嫌弃哥。”

  遥远道:“那你以后的小马骝怎么办?”

  谭睿康道:“连你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爱自己的小孩?没这个资格。”

  电视里的初中生嘻嘻哈哈在玩,没有声音,但是想象得出齐辉宇兴奋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大家又一起哄笑。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很小,遥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有段这样的岁月,也有段这样的青chūn。

  TheEnd

  遥远又说:“跑运动会的时候肝区还疼不。”

  遥远摸了摸谭睿康的肋下,谭睿康说:“不疼。”

  “这里呢?”

  “这里?”

  谭睿康抓着遥远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说话,安静地注视着遥远。

  遥远侧头看他,两人彼此看了很久很久。

  他反复在脑海中对比当年谭睿康来到他家的那个模样与现在的容貌。

  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谭睿康就像一块黏糊糊的口香糖,头发油油腻腻,穿一双回力,袜子还破了两个dòng。

  现在他穿着洗得gāngān净净的衬衣,脖颈上有股淡淡的好闻气味,头发剪得很短很jīng神,戴着遥远给他的表,穿八十块钱一双的袜子,吃寿司会蘸芥末,认识牛市,会看大盘,听得懂粤语,会唱K歌之王。

  他的领带只有遥远会打,离了家就被打得乱七八糟跟红领巾似的,他买衣服只听遥远的,遥远让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从衬衣到袜子到内裤,全是他包办。

  他买什么,卖什么,只有遥远才知道,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那些年里他们一起上学一起等车,一起大笑一起淋雨,一起郁闷一起开心,就像一个脏兮兮的橡皮泥猴子,在遥远的光芒中脱胎换骨,这些年里,是他亲手把猴子捏成这副gāngān净净的可爱模样。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捏的一份礼物,本来想算了不要了,随手扔了吧。

  现在看来看去还是舍不得,毕竟花了这么多心血。

  毕竟他除了是谭睿康之外,还是他哥。

  似乎从他来到他家,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了彼此无法割舍,渐渐融入对方的生命……不,应该说是在外公家的院子里……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不管赵国刚做过什么,有多老多丑,只要他站在厨房里给他做饭,遥远就爱他,谭睿康亦然。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灵魂里的每一处,都有遥远的印记。

  组成这大猴子的每一寸橡皮泥,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里,都被印上了遥远的指纹。

  遥远说:“我可能那个时候就有点爱你了。老喜欢整你,让你出丑。”

  谭睿康又抬眼看电视上的片段,十年前,他抱着遥远,高兴地拼命揍他。

  “我爱你。”遥远小声说。

  “小远,我可能……我觉得我也爱你的。”谭睿康道:“我那天,我……有一天……我坐在那边家里,桌子上放着你给我的手表……我看到背面……”

  他摘下表,说:“小远,这字是你刻上去的吗。”

  遥远亲了亲谭睿康的唇,这一次,谭睿康没有推开他,唇分后他吻了吻遥远的脸。

  那天晚上他把枕头搬了过来,每天抱着遥远睡觉,黑夜里遥远时睡时醒,谭睿康便下意识地收拢手臂,把他抱在自己的身前。

  遥远早上起来,挎着个包,戴着耳机就走了。

  谭睿康去了趟公司,下午回家见没人,手机关机,当场就吓呆了,打电话给赵国刚,不在赵国刚那里。

  “小远?”谭睿康开车到处转,找遥远。

  “小远——!!”谭睿康吼道。

  他的车在路上擦了下,对方一直给他道歉,谭睿康忙摆手无所谓,把车子扔在路中间,转身跑了。

  谭睿康四处跑,正在想要不要报警,却看到公车站前站着不少学生,都放学了在等车。

  冬天的huáng昏,快放寒假了,树杈光秃秃地伸向天空,灰白的天幕下,操场有很多初中生在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