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罗小六紧绷的神经又松了下来,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对着左邵卿的时候,心里有那么点愧疚。
直到有一回,他偷偷将三爷玩水的事情告诉了大夫人,才知道大夫人的用意。
那一次,三爷被打了,说他贪玩误了学业,说他小小年纪不懂事,跑去河里凫水,丢了左家的脸面。
罗小六当时看着趴在chuáng上哭的三爷,心里跟针刺了一样疼,愤怒与羞愧jiāo杂,府里谁不知道二爷才是个混世魔王,什么坏事都gān过,可是也不见大夫人打他一下,凭什么三爷下个水就要挨
打?
从那以后,罗小六就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天天被良心折磨着,他一个奴才反抗不了,只好平时紧跟着左邵卿,尽量不让他犯错。
但有时候他们明明没做出格的事情,也能被大夫人抓住辫子教训一番,而且理由充分,好在阮姨娘在,大夫人也不敢下重手。
府里的老爷从来不管孩子的事情,阮姨娘又太知书达理,不懂反抗,表面看着风光,实则被大夫人压在头上。
罗小六本以为他们要这样挨到三爷及冠出府,没想到,三爷十三岁那年,阮姨娘病逝了。
阮姨娘一死,罗小六就知道要糟糕了,没有娘亲的孩子,还是庶子,大夫人想怎么教训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罗小六急的嘴角长泡却又无可奈何,这些年他帮着大夫人做了不少坏事,真计较起来,他也是那个助纣为nüè的人。
三爷病倒了,自从阮姨娘去世后就一直闷在屋子里,学堂也不去了,请安也不去了,浑浑噩噩的。
但人死不能复生,三爷伤心了几天后终于恢复过来了,罗小六甚至觉得恢复过来的三爷跟变了个人似的,看他的眼神着实让人心慌。
“三爷……小六做错了什么,您要……唔……”罗小六疼的满地打滚,爬过去紧紧拽着左邵卿的衣摆。
“你做错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左邵卿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冷笑。
罗小六瞬间就明白了,三爷一定是知道了他是大夫人的眼线,平日里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三爷,小的错了……小的也是被bī的……都是夫人bī得……”
他以为自己会死,没有人不怕死,何况他还疼的这么厉害,他只是想不到左邵卿会这么恨他。
不过最终三爷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给他下了毒,以后每个月喝一次解药就无碍。
他知道三爷想让他做什么,可是:“夫人那……”
“薛氏那你不用担心,我自会jiāo代你怎么说,不会让你jiāo不了差的。”
罗小六最后一点幻想都破灭了,原来三爷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从那以后,罗小六越发觉得三爷不一样了,在人前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胆小,可是一旦没了外人,那yīn森森的笑容吓死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被欺负了,甚至耍了手段让二爷背负着残害兄弟的罪名,让薛氏“欺压庶子”的名声传遍了尤溪镇。
再然后……罗小六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的左三爷了,他竟然找了个风月女子勾搭二爷,期初罗小六还不知道他的用意,直到二爷犯病,被查出竟然是得了花柳病。
再联想三爷的动作,他哪有不明白的,他一边心惊胆战的愁着自己的安危,一边暗暗为三爷叫好。
罗小六本来对左邵卿就没有异心,要不是被bī无奈也不会帮助大夫人害他,所以表了几次衷心后,左邵卿也就彻底信任他了,不但给了他解药,还把他当成了心腹。
罗小六开心了,做起事情来也更有力气了,三爷jiāo代的事情都全力以赴的完成。
他深信,这样的三爷将来一定能飞huáng腾达,那自己也要努力才行,否则管家之位就未必能到自己手里了。
接下来,三爷果真跟文曲星下凡似的,十三岁就中了解元,绝对是本朝最年轻的解元,府里的老爷成天高兴的合不拢嘴。
当然,罗小六比老爷开心多了,三爷要是发达了,他这个贴身小厮也绝对水涨船高,起码现在府里的下人看到他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了。
过完年,三爷要上京赶考了,罗小六和柳妈奋力的整理行装,两人都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搬空,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上京的路上,他们甩开了左大爷,遇上了二老爷,还上了漕帮的船,罗小六还以为他们运气太好,否则怎么能有幸和陆公爷一起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