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后,左邵卿叫来一个小和尚,询问他做法事的事宜。
“晚生想为亡母办一场法事,以慰她在天之灵,不知寺里的师父可有空?”
那小和尚看起来不比左邵卿还小几岁,他面相亲和,眉目清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只听他脆生生地问:“施主可是想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
左邵卿朝殿外瞥了一眼,问:“可是七七四十九日都要住在寺里?”
“不用的,施主只需准备一套令慈生前的衣物鞋袜,抄写七七四十九篇往生经,在佛祖前念完这四十九篇经文,其余诸事都可由本寺代劳。”
左邵卿满意地点头,如果不是陆铮住在左府,他还真想借这个机会在山上住几天。
“那就麻烦小师父了,晚生回去备好东西会让人送来。”
转身走出大殿,左邵卿一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左邵陵,身边还跟着那位半路上“巧遇”的孝女。
左邵陵显然也看到了这个yīn气沉沉的三弟,微笑的嘴角顿时僵了片刻,然后瞪了左邵卿一眼,让那位姑娘自己先进去。
等人走远,左邵陵才怒视着左邵卿,“你在这里做什么?快滚!”
左邵卿有些好笑,他这位二哥的皮相不错,扮起翩翩公子来也似模似样的,可惜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二哥说的是什么话?这里是寺庙,弟弟我前来参拜参拜也是应该的吧?”
“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想着金榜题名,出人头地么?哼,做你的chūn秋大梦去吧!”
“二哥此话差矣,咱们左家连会试的资格都没有,这种白日梦做了也白做。”左邵卿眉眼一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
左家谁不知道,最想金榜题名出人头地的是那位左大爷?
左邵陵面色一变,抬腿就朝左邵卿踹了过来,可惜这一次左邵卿没有乖乖挨打的意思,敏捷地避开了。
左邵陵从小没少欺负这个庶出的弟弟,哪一次对方不是任由自己打骂的?可自从上次在书院门口那一战后,他发现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弟弟竟然变了。
“二哥,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动手,否则……让陆公爷看到了可不太好!”左邵卿拍了拍一尘不染的衣摆,冷笑一声,“父亲出门前jiāo代的事情,二哥怕是全都忘了吧?”
这样冲动易怒的左邵陵,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左邵卿觉得,自己上辈子会任由他欺负实在是愚蠢之极。
“别以为有那位在我就不敢揍你!他难道还会为了你这么个庶子出头?再说了,作为兄长教训不听话的弟弟谁也挑不出错来!”
左邵卿鼓了鼓掌,为左邵陵难得聪明一回叫好,他双手抱胸地靠在柱子上,挑眉看着左邵陵身后的位置,出声问:“陆公爷以为呢?”
左邵陵大吃一惊,迅速转过身,果然就见陆铮站在他背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兄弟俩。
他前一刻还高涨的气焰顿时熄灭了。
陆铮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种上过战场沾过血的威势并不是左邵陵这个成天只知遛狗斗jī的纨绔子弟能比的。
左邵陵甚至不敢正眼瞧陆铮,在他面前乖的像只兔子,这就是纸老虎和真老虎的区别。
就在左邵陵魂不守舍的时候,陆铮开口了:“以为什么?”
左邵卿微微一笑,“以为兄长教训不听话的弟弟是应该的。”
“本公既无兄长也无弟弟。”意思是,这个问题别问他。
“以为陆公爷不会为了我这个小小的庶子出头。”左邵卿又笑着加了一句。
“你需要我出头吗?”陆铮瞥了一眼已经不在状态的左邵陵,嫌恶地挑挑眉,然后越过二人走进大殿。
左邵卿暗笑一声,转身跟了进去,他可没忘记,里面还有一个不是善茬的女人呢。
果然,一进去,就看到那位有着扶柳之姿的孝女正双目盈盈地看着陆铮,虽然她不可能知道陆铮的身份,但从陆铮身上的气质也看得出此人非同一般。
在她看来,这位可比左二爷那个绣花枕头qiáng多了。
“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吧?”柳惜轻声细语地问道,不过却被陆铮无视个彻底。
她不死心,轻咬下唇,弱弱地开口:“奴家要为亡父超度,却身无长物,不知公子可否借奴家一点银钱,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公子。”说完还朝陆铮抛了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