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性别、家庭、型号等等,只关乎愿不愿意、能不能在一起,不关乎喜不喜欢。
喜欢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一旦落子,即无悔。
“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龙放决定还是不要跟他玩了,人家是随随便便就能玩感情的狠人,玩不过。还是和剧本一起玩比较适合自己。
“生气啦?”
“没有。”生气倒没有,就是有点憋的慌,龙放收了收心道,“这不是扯平了么。下次我注意一点,你也别放在心上。”
季青奇怪地看着他。
这是把一切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我没生气。”季青想了想,补充道,“从一开始就没有。”
“那就好。”他说完就专心看剧本,这回没有再对着谁讲出来,只是很小声地在默念。
他怕了。
季青没有再打扰他,只是慵懒地靠着椅子,目光轻轻地落在他身上。
他低头看剧本的样子,安静得让人心疼。
思及此处,季青顺手就拿起旁边的纸笔,画了一只蔫头耷脑的小龙人。
不该欺负他的。
他的笔触顿了一下,然后开始画他所有会画的东西,献宝似的都献到小龙人面前。
小龙人被很快被宝物环绕,他会怎么做?
会开心吗?
季青又画了另外一张图,还是那些宝物,还是那条小青龙,但他的动作变了。
之前的颓废暂时被突然出现的宝物冲散,他开始试探起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掏着球,他戴着盔。
季青一连画了很多张,宛如一套连环画,小龙人从颓废中一步步走出来,心情逐渐明朗,眼见着最后一张,小龙人将要展开笑颜,他却停住了。
不。不是这样。
这都是自己的臆想。
小龙人可能并不会被这些东西吸引,也并不会感到高兴。
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这些东西来自那个让他不开心的人,那这又算什么呢?
亡羊补牢么?
后悔么?
廉价的自我安慰轰然崩塌,现实于废墟中破土而出。
不可否认,季青后悔了,他头一回在欺负完人后开始后悔。
为什么要欺负人呢?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龙放。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并且看样子,应当已经关注多时了。
季青的手一松。
一时纸页横飞,风雪入帘。那人曲着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
然后,他笑了一下。
和季青臆想中的小龙人完美重合。此刻,玉池龙悦,融风化雪,那一页结局,却是不必再落笔了。
说好的不玩色/诱呢?
这人怎么自己先不守规矩?
龙放刚刚无意之间看见季青又在画画,便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就不得了,季青太不加掩饰了,生怕别人看不懂似的,每一张都雕琢得格外细致,合在手上一翻,能成一部帧数不低的动画大电影。
他自然也能够从中看出作画人的想法。
字能通情,画也不例外。
他甚至还想过,不声不响地地看完所有,等到对方封笔完卷的那一刻,再逗他一句异想天开,以报色/诱之仇。
可是季青却在最后一笔停下了。
他望了过来。
龙放也不知道怎么就看懂了他的眼神,期待中带着忐忑。
他在问,你会接受吗?
……这美人关,是真的过不了。
古往今来,但凡有人得大造化,修成正果,必有劫数——天劫、地劫、人劫。
现代社会征天服地,前有避雷针,后有大航母,天地两劫式微,唯有人劫数千年如一日,生机勃勃,愈演愈烈。
龙放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还在人间了——化、龙、失、败。
真是好惨一龙。
季青把乱飞的画捡了回来,用订书机装订成册。
龙放再度开始他的学习之旅,边看剧本边看演员们走戏。施张在快十点钟的时候才从酒店赶过来,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安排的,上完妆前头的戏刚好拍完,他一分钟都没有等,直接走马上任了。
“小王子难道也不是普通人?秒表成精?”龙放稀奇得很,把剧本翻到他们正在拍的这场,然后摸了过去。
现场一点杂音都没有,大家都很认真地在做着该做的事。
小王子敢这时候来也是有本事支撑的,走戏走得浑然天成,很少有重拍的情况,唯一几次重拍还是因为道具原因或者导演想多拍几个感觉。不得不说,小王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