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酒店,他又刷了半天股市,状态良好,没有要撂挑子的迹象。
峰会有三天,如果明天过后,东越还没有动作,那就说明东越不想搞他。只要季青自己不作死,观影就没问题。
可是他为什么要作死呢?
话题又绕回来了。
季青不是那种承受不住压力的人,观影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哪里没有压力?
哪里不比家庭压力大?
为什么这一次就受不住了呢?
不想通这一点,龙放不会帮他,也没办法帮他。
追究起来,龙放和季青也就认识了半个月,插科打诨居多,深入交流得少,双方的认识都只停留在表面,没有那么地了解。
毕竟他们不是真正地在相亲,也没有真正地决定要在一起。
有些问题不是他一头热就能解决的。
如果不能确定季青的承压值是否正常,他这个忙就帮不了。
他没那么大能耐去拉扯个易碎品。
“嗯?”那是什么?
龙放忽然看见隔壁床上有个什么东西,季青和他一样,没有拉扯被子的习惯,反正每天都皱成一坨,两个人谁也不笑话谁。
那东西就缩在枕头边,让被子挡住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龙放跳到对面,把那玩意儿捡了起来。
是本便利贴。
季青还用这玩意儿画过画。
龙放翻了翻,上头写了好几十页的字,第一页顶上写了个东篱寨,后头跟了个圆圈加1。
再往下就是数字的1234,每一条后面都跟了简约的几个字提醒要点,有的还标注了时间。
第二页第三页也都如此,除了顶上没有标题了,只剩下一个简短的圆圈加2,圆圈加3……
这是东篱寨剧评要点。
龙放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前两天他起不来,都是因为晚上在偷着补剧?
追人?
没时间?
“woc,”龙放看着上头好多鬼画符,总算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一时失了语。这他妈也好意思叫追人?
不声不响,追个鬼。
他揉了揉头发,最后憋出来句,“这他妈是‘追人’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正在这时候,手机一响。
小钻风找过来了。
鲤鱼跃龙门:大王大王!我刚刚给老公推荐了十部剧!你说他能追到媳妇儿吗!
龙放:滚!追不到!
鲤鱼跃龙门:那我再努努力!
龙放:……
龙放心想,你别努力了,那个傻逼,你给他推一百部剧他也追不到。还有,别叫他老公!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把头钻进了被子里,嗅了嗅那残留的薰衣草香。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道为什么又翻出自己大号和他的聊天记录,更加坚定了他要捍卫马甲的决心。
我,教人追我自己。
窒息。
“能追到算我输。”他心累地说。
龙放给龙越打了个电话:“喂,姐,牛皮糖在吗?”
龙越没反应过来,龙放提醒道:“就那谁,徐……徐什么来着,对对对,就是他,徐阳——啊?不在啊,那你有他电话吗?”
龙放拿到电话就打了过去。
“嗨,未来姐夫,晚上好。”
“……”徐阳眉角“突突突”地跳了起来,顿时如临大敌,“未来小舅子?敢问有何指教。”
“那啥,问你个事儿呗。”龙放翻了个身,“你和季青很熟吗?有多熟?”
“……”
徐阳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窗前,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对,很熟,发小。你想知道什么?”
那是龙放第一次知道季青的过去。
他有些茫然。
折其骨,断其翼,溺其神,涣其心。
一个人在这样的磋磨中长大,还能有自我意识吗?但季青是有的,龙放很确定。
不仅有,而且很强烈。
徐阳说了半宿,龙放也就听了半宿。
三十年不改其志。
这得多坚强?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下,如果是他自己,搞不好得疯。更别说还要干别的。
“有些事我也刚知道,而且猜测的成分居多,他不爱谈这些。”徐阳道,“你听听也就算了,别去和他说,他自己能调整好。”
“那观影呢?”
“他舍不得的,等他调整好心态,自然就会想办法去保。只是这次可能调整的时间要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