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着,周进敲电脑,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听着周进打字“叭叭”的声音,和墙上挂钟指针走动,发出的有规律的轻响。安静中时间似乎过的格外慢,没多久,跪地的膝盖便冰凉透里,隐隐的酸痛起来。地面是坚硬的大理石,跪起来最是痛苦不堪,但在进哥的眼皮底下,霍一飞就是轻轻动一下也不敢,哪知道他何时会突然抬起眼来,若是瞧见他偷懒,楼下便是刑房,胳膊粗细的藤杖可就在里面摆着呢。
然而周进也始终没有抬过头,像是料定了他在自己手掌之中捏着,不敢有半分懈怠似的。霍一飞感觉自己紧贴着腿侧的手心里开始冰冷,冷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往外冒。不过一小时左右的功夫,膝盖已经如万针齐攒般叫嚣的疼痛起来。罚跪在周进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怕还是看在他刚刚回到家,身上又带着伤的份上,才没拿出来藤条教训。可他倒情愿周进现在让他请家法,打一顿了事。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想来进哥应该是自己从来没跪过,不知道这有多难熬。
霍一飞竭力的在头脑里搜寻以往熬刑的经验,尽可能翻些其他的念头来想,以分散心神,好不想起那种痛苦。可就是那么奇怪,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平时不想想时,一个一个往脑子里挤,挤的头也痛。现在想要想起的时候,却又一个也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刻比一刻更空dàng,最后只剩下针刺般的疼痛,那些痛从膝盖,腿上,一直传到脑袋里,好像刺在脑髓上一样。无法形容的感觉忽然让他感到一阵恶心,胃像痉挛似的一下子紧抽起来,仿佛是给一只手攥住了,狠狠的往死的捏。剧痛突如其来,他措不及防,本能的一下子按住胃部,不由自主弯下腰去。
这一动作周进自然是瞧见的,不过他知道霍一飞向来胃不好,来回奔波劳顿,犯起病来也很正常。有心饶了他让他起来,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虽然心疼他辛苦,但想要不让他吃点苦头,哪能记住这教训?因此望了他两眼,还是低下头继续做事,并没有就此饶过去。让正犯着胃病的霍一飞在地上罚跪是很不近人情了,但周进自己不觉得胃病是多么要紧,也就不认为让他捂着胃忍会儿疼有多么要命。
霍一飞早已经顾不得周进还瞧着他,他只紧紧按着胃,浑身一阵阵的发抖。都也不全是为了疼,更加是因为恐惧。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骨头缝里一阵阵苏麻,像许多虫子转进去似的又痒又痛,这种感觉在以前,从来没有经受过。但是昨晚在飞机上,已经发作过一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折腾起来,就在进哥的面前,倘若给他看出端倪,那还了得?可到这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掩饰。霍一飞只觉一阵阵天晕地旋,在痛苦的几乎麻木的大脑极力挤着一丝缝隙,搜索办法可以应付眼前的窘境。
第 35 章
“进哥。”霍一飞叫了一声,周进并未理他,霍一飞又叫,“进哥。”声音有点颤儿,也不管他不搭理自己,顾自开始说,“进哥我知道错了,我去请家法,进哥打吧。”
周进停了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撇他一眼,霍一飞怕他瞧出自己脸色不对,连忙低下头,“
其实,起先阿秋曾经私下求过我,他求我放过他二叔fsk。因为他跟fsk感情很好,想救他一命。不过Ou安排他跟着我们,他未必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ou自己也只是图个顺手牵羊,他并没有把握一定做掉我,我猜他也没打算在这事上花心思。阿秋。。。”
话没说完,被周进打断,“我知道阿秋找过你,不用跟我说这个,你东拉西扯,左一句右一句的,到底想说点什么?”
霍一飞只得把话直说,“我知道错了,当断不断后患无穷,我当时一看到他不对,就应该立刻杀了,不过总觉得阿秋无辜,实在下不了手。所以要不是老天佑着进哥,真的就砸在我手里,事情做成这样,进哥不打,我都觉得过不去。”
周进听到这儿反倒撇起嘴角,隐隐现出一丝微笑,“绕挺大圈子,你是想跟我说你没做错吧?帮里的规矩,赏罚分明,你这儿立了功,反倒在这罚跪,委屈呢是吧?”
他说到委屈,霍一飞一脸神情,立即显得更加委屈,暗自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继续招惹他,“我哪里有委屈,进哥不把我拎到刑堂,当在众人面前伺候家法,在这屋子里关上门打,就已经给足我脸了。不过我也是屡教不改,难怪进哥生气,就上次为了陈哥的事儿还刚打过,转头又不记得。”边说边心里也是揣揣,心想这可真是抖擞到了极点,生怕进哥想不起,特意还提一嘴让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