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吐出一口烟,他继续道,“但我还是没往那方面去想。直到今天唐韵和魏寒动起手来——我看出魏寒留手了,又从你眼里看到愧疚。”
今天在场的四个人里,真正情绪激动的只有唐韵一个人。
他们把唐韵蒙在鼓里,让他独自承受失去的煎熬和背叛带来的痛苦。
刑毅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沉声道,“知我者莫若你。”
“我觉得很难办,刑毅。”秦默打开烟灰缸,把烟熄灭在里面,“可能的话我宁愿自己没发觉这件事,但现在,我不得不帮你们瞒着唐韵。”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失败。”刑毅看着秦默,眸色yīn晴不定地变幻着。
“你知道他现在多恨魏寒么?”秦默皱着眉回视刑毅,语气掺进一丝细微的激动,“我都不敢想象有天真相大白,他该怎么面对这个结果,他会怎么想。”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竟然不信任我,这样的计划还要对我保密?”秦默语速加快了,刑毅和魏寒这样的作为让他不由火大,“刑毅,你和魏寒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唐韵的感受?”
刑毅抽着烟,陷入沉默。
“说真的,别这样。”秦默抓住刑毅的手握了握,郑重其事地劝诫道,“这样的朋友千金难求,别为了一点得失葬送了你们的友情。”
刑毅的眉逐渐向眉心聚拢,那分量感十足的视线聚焦在秦默双眼,“事已至此不容更改,事后我会向唐韵请罪。”
这是刑毅最后的决定,因为整个计划中牵连的人太多,他不能再增加风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秦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时间临近一点,刑毅与秦默一同下了车,朝商会大楼正门走去。
乘着电梯到7楼,有女秘书站在电梯门口等待迎接他们。
B市商会的会长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姓余名航。
余航在B市颇有作为,曾经为了争会长这个位置一掷千金,洒下两千六百多万。
余家、刑家、宋家现如今在B市三分天下。
余航是靠自己打拼起家,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资力势力都壮大不少。
加上余航多年来都带领着本地商户一起发展,在业内颇有声望,人脉也非常广。
宋家的主事人宋哲远是继承祖辈的财产,本事虽然不大,但底子十分殷实。
这一年多来宋哲远像是突然开了什么窍,开始率领手下的企业打压同行。
宋哲远仗着政府有靠山,搞起垄断来,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势力也发展壮大了不少。
刑毅排位在二人之后,但其实综合实力最qiáng,他许多产业都藏在地下,也不愿去出这个风头。
所以业内人对刑毅的评价多是低调内敛,不惹事,不露锋芒。
女秘书带着刑毅和秦默走到会议室门口,把门打开,“两位先生,请。”
秦默跟刑毅一起走进会议室,环视一圈,他发现这间会议室的陈设十分古朴雅致。
墙壁上挂着水墨风景画卷,椅子都是手工雕刻过的,纹路很细致。
红木长桌尽头摆放的盆栽也都是文人雅士会喜欢的那种。
坐在桌后的男人应当就是余航,他背后头顶的墙沿下挂着一卷书法题字——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秦默微微仰头欣赏卷轴上的题字,下笔流畅而有神,字迹优美而不失苍劲,是大手所为。
余航发觉秦默在欣赏什么,沧桑的眼底里融进几分好感,“你也喜欢书法?”
“不。”秦默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我赏字,赏人。”
“好一个赏字,赏人!”余航本来在抽烟斗,听秦默这么一说龙心大悦地把烟斗都扔桌上了。
他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让秘书速速送茶水来,随即他转身,看着秦默说,“这字,我写的。”
秦默笑了笑,“不意外。”
其实他根本就是知道余航好这一口,故意恭维的——找人帮忙,自然要投其所好。
“刑毅啊,你这朋友真是有意思。”余航五十多岁,没必要跟着那些小辈称呼刑毅为刑总。
刑毅笑看了秦默一眼,“是的。”
茶水很快端进屋,余航亲手拿给秦默,“不过啊,我怎么觉得,小伙子你有点眼熟呢?”
遇到知己的兴奋感过去以后,余航细细审视起秦默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