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被玻璃渣扎得血肉模糊，近乎咬牙切齿地自语道，“刑毅，秦默，你们可真够狠的……”
在夜深人静，大多数人都安然睡去的时刻，吴夜却失眠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感觉还真不怎么样。
从没尝试过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击败，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他也知道，更糟的还在后面。
明天一早，更多的新闻就会见报，电视台也会大肆报道。
负面新闻将如cháo水一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股市开盘，他会看到自己公司直跌到跌停的股票。
因为监管不力，涉嫌贿赂，警方也会造访他，约他去喝喝茶，谈谈话。
更有甚者——
“嘿，吴老板，咱们又见面啦，我就说缘分是个美丽又奇妙的东西。”非凡把礼品袋放在地上，自顾自地在吴夜面前坐下。
吴夜知道这小子是专程来气他的，泰然自若地抬了抬眉，“我们若是有缘，也应是孽缘。”
“我知道吴老板现在混得很不好，特地带了些礼物来慰劳您。”
说着，非凡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把杯子，放到吴夜面前，“您看这马克杯上的画，是新区的全景，我打算呢，等爆破的时候再拍一张，印在背面。”
“你想gān嘛？”吴夜看着他。
非凡扬起灿烂的笑容，道，“我打算做一万五千个纪念新区爆破的马克杯作为本市大型超市周年店庆的酬谢礼，消费200元以上的市民人手一个——大家一定会爱死您了。”
“扩大负面事件的影响，好手段。”吴夜轻抬了一下眉评价。
“不只如此。”非凡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从礼品袋里抽出卷起的海报拉开，“您看吴老板，我还弄了海报。”
海报亦是新区全景，非凡用手在上面比划，“我打算筛选一下您的特写照片扔上面——如果您觉得有哪张拍得特别帅让您特别满意，欢迎发到我邮箱，我会考虑使用。”
接着，非凡把海报递向吴夜，以一种玄妙的语气道，“想i想你我，我photoshop的技术可好了。”
吴夜笑了笑，从非凡手上接过海报，直接动手给撕了。
他撕得不紧不慢，刻意让非凡听清楚纸张撕裂的声音，撕完转送垃圾桶。
然后抬眼看向非凡，“还有更好的礼物吗？这些都不够看。”
“有的有的。”
非凡把礼品袋中的东西倒在桌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桌面上印有新区画像的胸针、贴纸、影像光盘等等层出不穷，“您看哪个您比较喜欢？都喜欢也没关系，我找人弄了很多——这些全白送给您。”
吴夜冷笑了一声，“滚出去。”
“好嘞。”非凡站起身，还不忘冲吴夜眨眨眼放电。
“等等，站住。”吴夜突然叫住他。
“嘿，吴老板，您看我都滚到一半了，再因为您一句话折腾回来，多掉份啊……”
“你来都来了，挑衅也挑衅完了，真以为拍拍屁股就能走？”吴夜抬了一下眉，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非凡咧开嘴笑了，“看您说的，没准备我怎么敢来呢？”
话音刚落，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烈抱着手臂走进来，抬起下巴看着吴夜，眼里神情高傲，“吴总裁，跟我走一趟吧？”
吴夜倒是不惧他，笑了一声道，“王警官，我发现你的人生似乎就只剩下假公济私了啊。”
“你受到的指控够多了，一定不介意再加上污蔑警察。”王烈说着瞥了非凡一眼，“我有证人呢。”
吴夜唇边的笑意加深了，“那也得他作证的时候敢报出真名实姓才行啊。”
非凡耸了耸肩，“你以为我搞不到一二十张身份证？”
随即他被王烈盯了一眼，老实收声了。
吴夜站起身，走到王烈面前，“你说你都快不gān这行了，何必要为难我？”
被带去警局问话，更有损吴夜的声望以及他的公司在民众眼中的形象。
王烈弯起了唇角，沉吟道，“可以把你这么棘手的麻烦丢给别人，我非常开心啊。”
“有问题的人多得是，你怎么不找他们？”
“你是指，监理师和验收团队的人？——事发之前他们就跑得没影了，只有你吴总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吴夜盯着王烈的脸看了一会儿，道，“我要求律师陪同。”
“谁陪你？你的律师早都跑光了。”王烈边说边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真不忍心告诉你这个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