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行_作者:点点万(47)

2018-10-22 点点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好像就在昨天。

  我感觉老爸一直在。

  谷阳想起了什么,“高一的时候我和陈凯是同班同学,有段时间他生病住院了,有人说是被他爸打的,听说他爸会家暴。”

  迢迢不信,“能当警察的人怎么可能家暴啊。”

  谷阳耸耸肩,“都是别人说的,但你不觉得陈凯这人怪怪的吗。”

  我忽然有些同情陈凯,他应该不是那种在一个很好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

  “心里想想就算了,别在人家背后议论。”我给他俩一人脑袋上一巴掌,迢迢哼了一声,谷阳也愣了,但到底是都闭嘴了。

  不管陈凯经历过什么,都希望他能在华安,得到一些爱与温暖,一些正确的教导,向着有光的地方生长。

  像我一样,追着光,努力地逃脱不幸。

  第21章 第二十章

  我已经很少去思索“命运是否能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这个问题了。

  不论那种我认为的公平是否存在。

  积极的人想尽办法寻觅幸福,痛苦的人囿于苦难。

  每个人都各行其道,偶尔路过别人的命运,不同的路交织在一块,构成看得见的生活。

  春天到来的时候,傅懿行和陈凯,还有一些其他学生,去参加了S省的数学竞赛集训营。

  我又开始骑车上学。

  傅懿行离开那天,他没骑车,一路跑到学校。

  很多人会抱怨桐城没有春天,冬天前脚走,夏天后脚来。

  但我那天早上还是看见了春天。

  行道树萧瑟了许久,蛰伏过严寒,终于冒出几片新叶。

  绿意还没铺陈开来,却新鲜幼嫩得格外好看。

  傅懿行把校服外套系在我自行车龙头上,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卫衣,他跑得不快,但也不算慢,我正好可以舒服地与他并排,后座上绑着他的旅行包。

  集训一周,最后一天考试。

  他带了手机,但估计上课的时候老师不会允许开机。

  这个竞赛很重要,培训也很重要,关系到一群很厉害的人能不能得到保送,降分之类的机会,所以不允许电子产品出现。

  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傅懿行停了下来,我也下车推着车陪他走。

  在看到春天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他,他和唐城现在怎么样了,和家里人缓和了没有,但我不想影响他的状态,最终也没问出口。

  “傅傅,我觉得你能拿省一。”

  “如果没有失误的话。”他笑了,眼底里有很深的自信。

  他就是那种能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人。我比谁都相信他能出众,出彩,身披万丈光芒。

  刚刚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千夫所指的时候也是这样,以后,永远都是这样。

  “你肯定不会失误。”

  “那,拿省一有奖励吗?”

  他不走了。

  “学校会给你奖励的。我也给你奖励。”

  “没什么好送你的,答应你一个愿望,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好,等我回来。”

  大巴已经停在校门口,车前站着好几个数学老师。

  我把傅懿行的外套解开,又把他的行李卸下来,一样一样地送到他手上。

  傅总个子高,站得也直,他穿上外套,把卫衣的帽子抽出来。黑眼睛,黑头发,黑帽子,黑的旅行包,看起来又酷又沉稳。

  我们数学老师也在,他冲我点点头,便拉着傅懿行在旁边叮嘱。

  “加油。”我冲他比了个口型。

  三月,天气转暖,万物生长。

  傅总冲我笑了一下,和春风一起。

  春天也并非无所不能。

  舅妈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唐城在学校的课程几乎都结束了,便整日在医院里陪妈妈。

  一开始的时候医生也只以为是胃溃疡,做了仔细的检查之后才发现胃里长了个小肿瘤。

  舅舅和舅妈一开始想瞒着我和唐城,找个时间把手术做了。

  但唐城在医院的时间比舅舅要长得多。

  他还是知道了。

  我接到唐城电话的时候,他就在哭,我被他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他话也说不清楚。

  唐甜甜最不能见亲近的人受伤或是生病,傅懿行伤的时候他就和我形容过,他觉得自己很疼,他好好的,却疼得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