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行_作者:点点万(85)

2018-10-22 点点万

  年轻的队员们总是调侃,队长和副队都是老光棍,但队长还就是比副队厉害那么一点儿,因为光棍老李有一个宝贝儿子。

  现在队长离去了,洪副队成为了洪队,但在队里他还是洪副队。小队员改不了口,洪副队也从来不恼。

  “谢谢洪叔,谢谢您。”

  我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整句话说得像哑火的炮。

  我清了清嗓子,想着,至少要把谢谢说得好听一点,可我喉咙被一种情绪封住了。

  那是一种很苦的,不上不下的情绪,就卡在嗓子里,让我说不出话来。

  洪叔说:“孩子,别怕,别怕…“

  他这样说着,我的眼泪忽然之间就涌了出来。

  我不想哭的。

  可是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哭啊。

  洪叔会担心的。

  等会儿还得上楼呢。

  傅懿行看到了怎么办。

  怎么办啊。

  任恪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就知道哭哭哭。

  哭能解决问题吗。

  洪叔在那头陪了我一会儿,最终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

  天上悬着一轮弯月。

  城市的夜空看不见星星。

  我拽着缝隙里探出来的草,想把它□□,可手上根本使不上劲。

  我他妈连个草都拔不起来。

  那晚我一个人在楼底下蹲了很久,直到傅懿行在微信上问我在哪儿。

  我打开前置摄像头,确保眼睛没有任何红肿之后才走上楼梯。

  一打开门我就撞进了傅懿行的眼眸里。

  他坐在书桌前,抬头看我。

  “快去洗澡吧,等会儿没水了。”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八月末是桐城雨水最充沛的时候。

  一个接一个的台风旋来了太平洋上的湿气。

  住校的缺点在这时就暴露了出来——晾在阳台上的校服总是干不了,哪怕是干了,穿在身上还是会觉得有潮气。

  我原来从不在乎这些小事。

  但现在我觉得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半干的衣服。

  无法忍受阴沉的天。

  无法忍受聒噪的雨声。

  无法忍受潮湿的鞋袜。

  讨厌雨天泥土的味道。

  讨厌看到梧桐叶漂在水洼里

  我无数次怨恨学校没把操场修整得更平整一些、绿茵场一遇见雨水就成了沼泽。

  面对无穷无尽的试卷我也觉得很烦躁。

  更让我烦躁的是数学卷子上的红叉叉。

  我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基础题上出错。

  数学老师也无法理解。

  他喜欢让我们在课堂上做填空题,在我们做的时候,他会在班上巡视,挑几个同学的卷子来批改。

  在他第一次改到我的卷子发现错了五六道题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任恪,虽然现在还是八月,但你得进入高三的状态了。”

  后来他常常在我的座位旁停留。

  看着我做题。

  我被他盯着几乎下不了笔,速度慢了很多,正确率还是惨淡。

  “恪恪啊,你能不能好好做卷子了,勤奋总是在我们这儿转,被他看着我脑子里一团浆糊。”

  谷阳终于在一个勤奋捧着卷子离开的课间向我提出了控诉。

  我们数学老师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他的全名是李勤奋。

  “对不起啊,要不我和他说说让他别看了?”

  谷阳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怪你,你暑假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窗外还在下雨,迢迢在后座上唱歌。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都淋成落汤鸡…”

  他最近总是喜欢这样唱,他说这首歌最应景。

  现在就是十七岁的雨季。

  耳边总有他的魔音,我都快要忘了那首歌原来的旋律和歌词。

  “暑假啊,我没干什么。在家里。”

  谷阳点点头,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迢迢的桌面上。

  “你能不能别唱了,没有一个音是准的。”

  迢迢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朝着谷阳嚷嚷:“那你给我唱一个准的。”

  补课的日子稀松平常,谷阳和迢迢总是在争吵,傅懿行会盯着我订正试卷,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