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绕过徐越的胳膊,正踩在他的心窝上,缓缓踏了两下,说:“你的心在我这里。”
徐越属于他的那颗心颤抖着抽痛一下。他站起身道:“我去睡觉。”
他家里总共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楚逸理所当然地跟进去。徐越却把他拦在门外,抱了床被子给他,说:“你睡沙发。”
“什么?”楚逸惊讶道,“开什么玩笑?你让我睡沙发?”
“不愿意睡就去住酒店,刷卡或是刷脸都可以。”
“阿越,之前在洗手间……”
“怎么?你要用那个抵过夜费吗?”
楚逸窒了一下,竟也有答不上话的时候。
徐越把被子塞他怀里,转身锁上了房门。若是不锁门的话,保不准某人会半夜爬床。楚逸没这么容易死心,一边敲门一边叫他名字。
“阿越……”
徐越只当没有听见,洗漱过后,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看着。他平常都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今天却觉得心浮气躁,看了半天还停在同一页上。
外面早就没了动静,也不知楚逸是不是已经睡了。
徐越索性把书一扔,也关灯睡觉了。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穿一身学生时代的校服,一步步走上狭窄逼仄的楼梯,楼梯尽头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的锁已经坏了,徐越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两道交叠在一起的人影被他惊散。
其中一个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低着头匆匆跑了出去。另一个却站着没动,靠在仓库的铁架子上,懒洋洋地扣上衬衫的扣子。
“楚逸同学,”徐越叫出他名字,道,“现在是上课时间。”
“是班长大人啊。”楚逸扬起笑脸同他打个招呼,“曾老头的课太无聊了,我出来透口气。”
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手势熟练地点燃一支,深深吸上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来,半张脸孔都笼在白雾之中。
徐越没有阻止他,只提醒道:“在学校抽烟,记大过一次。”
楚逸耸耸肩:“我这个学期已经记了两次大过,再多一次就要退学了吧?动不动就转学太麻烦了,班长大人能不能帮我保密?”
徐越没理他,转过身道:“曾老师已经大发雷霆了,你还是尽快回去上课吧。”
“等一下。”
楚逸快步追上来,夹着烟的手揪住他的衣领。
徐越看见一蓬烟灰落下来,接着就觉唇上一热,有种异样柔软的触觉。
楚逸过了片刻才退开去,伸手弹去落在徐越衬衫上的烟灰,笑眯眯道:“这个,就当是封口费吧。”
这以后很多年,徐越吻过许多不同的人,但是再没有哪一次的亲吻,叫他这样刻骨铭心。
第二天闹钟一响,徐越就醒了。
秋日里天亮得迟,窗外仍是灰蒙蒙一片,只远处的天际染上了一抹艳色。徐越没有开灯,借着这点微光穿衣洗漱,等他收拾妥当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开了房门出去,一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楚逸手长脚长,在窄窄的沙发上只能缩成一团。他睡得正熟,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来,薄薄晨光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
浪荡,风流,不学无术……所有富家公子的毛病都能在他身上找出来,但是任凭他有一百个缺点,仅靠这一张脸就能翻盘了。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恃靓行凶。
徐越站在沙发边望着楚逸,直到耀目的阳光照到眼睛上,这才惊觉自己看得太久了。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吵醒熟睡中的人,只取过桌上的手机,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早上照例是要堵车的。
徐越到公司的时候已快九点了。他大学念的是经济学,毕业后跟两个好友合伙开了间外贸公司,公司虽然不大,但生意还算过得去。
他走进办公室时,好友之一的苏彦文已经在办公桌旁等着了。
苏彦文霸占了他的座位,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说:“你今天上班迟到了。”
徐越点点头说:“堵车。”
“昨天的相亲怎么样?”
“没成。”
苏彦文就拉长声音“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