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过外套就往外走,我妈在后面追我,她着急地问着:“天气那么冷你去哪儿啊?”
然后又问,你什么时候再回来?身上有钱吗?
她跟着我到了楼梯下,我让她回去,她还系着围裙,看起来很瘦弱的样子。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塞到我的手里的。
她的手不像小时候我握过那样柔软,而是带着疏于保养地粗糙。
我说我不需要,我有钱。
她还是强硬地塞了过来。到最后是我看着她抖抖索索地上楼去的。
那天我连夜回了m市,那时候小雎才一岁多点,家里请了保姆照顾他。第二天早上,我把那张卡放在一个红包里给他。
保姆看到了,抱着他,对他说:“小雎看,爸爸给你发红包了,快说恭喜恭喜。”
他那时才学会说几个字。
口齿不清地捏着拳头跟我说恭喜恭喜。
头上戴着毛线帽,小脸比现在要肉多了,笑起来,就像一个团子,露出小小的牙齿。
吃完饭后,谭老先生去屋子里拿出了三个红包,一人一个。
谭疏接得毫无障碍,但我就接不了了。
谭疏说:“拿着呀,外公给孙子孙女的。你不拿就是不孝,是不是,外公?”
谭老先生微笑地看着我。
我只好接过了,还真有点脸红,一把年纪了还拿红包。
小雎拿过红包,对着谭老先生像模像样地弯腰作揖。
“太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教他说的。前两年他讲话不利索,说的奇奇怪怪,今年总算能通顺地说出来了。
在院子里放烟花到8点多,小雎兴奋极了,明明困得揉眼睛了,还强撑着要继续玩,我便直接抱他回屋去睡觉。在我怀里没五分钟,就睡着了。
谭老先生年纪大了,也睡得早,谭疏和我都是习惯了晚睡的人,何况突然换了张床,我也的确睡不惯,倒不如少睡些。
谭疏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刷手机。
电视上放着奇奇怪怪的小品,她看见我出来了,低声问:“小雎睡着了?”
我恩了声。
“床边没有拦着,他会不会摔下来?”
“我拿椅子靠着了,没事儿。”
她笑了下,说:“我还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就一丁点大,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她把手机给我看,里面是小雎刚满月的照片。
“眼睛真大,怪不得都说混血儿好看。”
她感叹。
我看了,也笑了。
里面小雎还是个小光头。
“你也可以去生一个。”
谭疏听了,不赞同地看我一眼。
“太麻烦了,现在养小孩多成本多高啊……”
我跟她坐在沙发两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视上的小品热火朝天地抛梗,可惜大多数都是老旧又尴尬的桥段。
偶尔有一两个有意思的,等快到12点的时候,谭疏才准备回房睡觉。
她让我明早别叫她,她一定要赖个床。
我说知道了。
然后去关电视,顺便把地上的瓜果壳扫掉了。
外面时不时传来烟花的声音。
我怕小雎被声音吵醒,给他戴了个毛线帽,遮住耳朵。
他睡得两手都放在脑袋边上,腿弯着敞开。
小孩子似乎都喜欢这么睡,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脸蛋。
窗外的烟花吵得我根本没办法睡觉。
我钻进被子,准备搜搜有什么电视剧看可以打发时间。
看到热搜上沈眠的春晚节目片段上了热搜,是他和一个女明星合唱歌曲。我只以为他演戏好,没想到他唱起歌来,也是赏心悦目。
我积累起点困意,放下手机,手机就震动起来。
第41章
屏幕在黑暗里亮得扎眼,我看清了上面的名字,还是偷偷下床去院子里接电话。
“喂。”
他晚上时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只是那时我在做饭没接。
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花爆竹的气味,我看见我呼出的气消散在空气里。
“老师,新年好。”
他的声音如同初雪般干净清冷。
我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的一个夜晚,
傅余野家是那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旁系多,过个年可以从初一应酬到十五还见不完那些个亲戚客人。
那时他年轻,刚回国,还不适应这种传统的深宅大院似的亲戚关系,少年心性还沉不住气,一喜一怒都露在脸上,大概是烦了没完没了地应酬,偷偷溜了出来,我还在家,大过年的,没有比宅在家,吹着空调,看综艺更完美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