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过他,他的话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我只是怕我教不好。
所以我说:“今天你给他洗澡。”
谭疏向来晚上吃得少,所以晚上的菜都比较清淡,倒是和傅余野的口味相合。走之前还问我要走了一包咖啡豆。我这里只有一包拆过的,她很明显是想让我‘为难’一下,想看看傅余野和我的关系如何而已。那我又怎么会让她失望,就去楼上的柜子里拿了仅剩的一包新的咖啡豆。
我送她下楼,她拿着咖啡豆,说:“小少爷对你不错嘛,放着自家的大宅子不住,跟你窝在这个‘养老院’。”
对她的调侃,我向来采取不反驳不在意的态度。
她突然拉过我的手腕,在上面按着。
然后放开,高深莫测地看着我。
“干嘛这样看着我?神医。”
“还好你没给我又弄出来个干女儿。”她素来讲话直接,每次都让我措手不及。尤其是心情不好时,便更加锋利。
幸好楼下光线暗,给了我缓冲的时间。
“你别吓唬人行不。”
“怎么,现在国家开放二胎,你们这种中产阶级,不愁吃不愁穿的,也该为国家效一份力吧……”
她继续刺激我。
一张素净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看起来像是真的愉快而不是装的。
“谭疏。”
我叫了声她的名字,她以为我真的恼了,便说:“行了我闭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今天我两样都占了,就做个好人。”
她在路灯下跟我道别。春天的夜晚,连风吹过来都是潮湿而温暖的,耳边是高高低低的虫鸣。
我刚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就摁掉了。可是手机却锲而不舍地震动起来。
谭疏把手机扔到了后座。
“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
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但是这几个字,就像是一道屏障,把我和她的距离永远都隔开了那么一点点。
我们算是朋友,但是却又不像朋友。
她见证过我最落魄的时候,可是她却从来不跟我说她的难过。
她一心情不好,就喜欢喝咖啡。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但是我却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有时候我们倒真的像是医患关系,我接受她的帮助,她却拒绝任何多余的馈赠。
就像,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曾经提起过的兄长。
包括谭老先生,也从不提及他。
以及,那栋公寓里,我曾经在储物室里看到的一箱子外科笔记,那不是谭疏的字,而是另一个人。
他们像是守着一个秘密,一个将自己画地为牢的秘密。
“没事。”她朝我潦草一笑,便跟我道别。
第65章
那天晚上其实有点不欢而散,不知道谭疏是怎么想的,总之在我关机十几个小时后到了伦敦,收到的第一条短信,就是谭疏发过来的图片以及文字。
“你家小少爷太大方了。果然是金主。”
图片上是两箱不同牌子的咖啡豆。
我又好笑又无语地给傅余野打了个电话,算算国内时间应该是傍晚。
我说:“你是不是给谭疏寄了咖啡豆?”
他嗯了声,问:“你到了?”
“是啊,现在要去酒店,下午开工,你们晚上吃什么?”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俩能不能好好吃饭的问题。
就听见小雎在那边喊:“爸爸,晚上有胡萝卜兔子!”
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在哪儿。
“晚上有些工作要处理,那边太吵了,所以就带小雎过来了,这里也有人照顾。”
傅余野解释。
“我知道了,我又不会生气,好了,我到酒店了,先不聊了。”
我放下手机,主编就一脸暧昧地看着我,说:“这是——有好消息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刚才跟我讲电话的是高冷的傅总监会是什么表情。
我含糊过去,她以为我害羞,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听你刚才讲话,感觉还蛮粘你的,是小姑娘哦,小雎见过她了吗?”
“嗯,比我小一点,不粘人,平时挺安静的,小雎也喜欢他。”
我把‘高冷’换成了‘安静’。
“那挺好的呀,赶紧趁着今年把证领了,明年生二胎。”
“算了吧,一个都顾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