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攻受战争_作者:暖灰(31)

2018-10-20 暖灰 年下攻

  “确认死亡。”

  这四个字让黎儒兴的眼中出现茫然,已经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看着坐在床沿的斯蒂文,男人就好象在等待着情人一样,坐在那里,密封室透明小门打开时,无形的气流吹拂他额前的几缕落发,显出他闭合的双眼。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双臂自然的撑在膝上,脑袋微微低垂。就好象午后的小憩,如果少年上去拍拍他,他就会睁开眼睛笑起来。

  医生把逝者放平,双后交叠于胸前,让他躺在床上,他的辩护律师走过来,对黎儒兴说了几句话——他没有听清楚——然后就交给了少年一个档案袋。

  逝者被运走,黎儒兴没有得到最后独处的机会,他走到外面,烈阳当空,青女姗姗来迟,正在努力驱赶最后的暑气。

  他坐在监狱外面长长的台阶上,把西装掂在身下,掏出牛皮档案里的东西。

  手表、领带、皮带、死亡证明、财产证明、宣判书,还有遗嘱。

  他打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似乎要撑破纸面一样挤在一起。

  黎:

  原谅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写信,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首先要说的是,很抱歉,黎,我很抱歉,我知道我无论写多少个抱歉,都没有办法弥补,因为我的人生就要结束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多么希望当初没有答应你的招呼,如果我们是陌生人也许更好,但是我们已经相识了,也许我不该在最后去见你,可是我忍不住。

  我太自私了,黎,对不起。

  在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真的,我没有办法不想你,每过一天,对你的思念就累积一分,我没事就哼《我的太阳》,别人都说我是音痴,你当时是不是也听得觉得我很傻?我很抱歉唱《我的太阳》给你听,但是我还是想唱。

  对不起,我上面写了那么多废话,这纸太小了,他们就给我这么多,对不起,黎。

  黎,我想说的话太多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不起,黎。

  黎,你知道吗?我的愿望实现了,就是那个在许愿泉许的愿望,我许的愿望是能够有一天再见到你,可惜,我们相见的方式有点不好,我还很好奇你许了什么愿望,但我没办法知道了,对不起,黎,我很抱歉。

  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我记得你出庭每一天穿的衣服,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我看见你在说‘被告其实是个任性枉为、胆大包天的恶魔’时嘴角翘了起来,你还故意咳嗽掩盖,其实你很想笑,对吧?黎,对不起。

  纸不多了,没办法再写多少,连背面都写的这么挤,很抱歉,黎,你看起来一定很不舒服吧?

  黎,我知道那天过夜时,你很不舒服,因为你眉毛都挤成了毛毛虫,可是我还是想抱你,我想吻你,我想拥抱你,黎,我很抱歉。

  黎,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怎样呢?我好后悔放你离开,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开,后来会变成怎样呢?

  对了,黎,我还有个礼物给你,这个东西我不好容易才保存下来,你们这些家伙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走了,所以我想了个办法,你把我皮带拿出来,看绊扣那里是什么?黎,你一定想不到,当初我拿到这个东西费了好大功夫,差点又进一趟警察局。

  黎,没办法了,不能再写了,可是我还有好多话跟你说。

  黎,很抱歉,我是个自私的人。黎,我很抱歉。黎,对不起。

  斯蒂文?冯?奥古斯汀

  黎儒兴慢慢拿过被扔在石面台阶上的皮带,那是一根用上好皮料制成的皮带,柔软的皮质上面划着岁月的风霜,他拿起绊扣,在普通的金属框里,是个眼熟的圆形物体。

  那是一枚英磅,是他扔进许愿泉里的那枚,也是让他与斯蒂文相逢的那枚。

  他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的泪水,透出调节层的太阳把地面洒成白茫茫一片,在这片白色中,他捏着那枚硬币,啕嚎大哭。

  他所剩下的,只有那枚硬币而已。

  尾声

  黎儒兴失去了斯蒂文,他们的生命不再有交集,当错过彼此时,他们就错过未来。

  在斯蒂文还活着时,黎儒兴还能强迫自己冷静,可是当他离开了,与世俗的联系好象被谁切断,少年疯狂的寻找能够翻供的证据。

  黎儒兴想要证明,他不应该为那场战争负责,他不应该背负着人类的罪恶死去,安迪看不下去曾经那个非常注意仪表的人,现在带着充血的眼睛,乱七八糟的头发窝在办公室渡日,他试图劝说对方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