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且听睁开眼睛，看着疏也的方向：“疏也老师，我喜欢你。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愿意当您的学生。”
实验班知道内情的学生都开始起哄似的嘶吼，大声喊着‘疏也、疏也’，旁边的班主任狐疑的看着疏也，似乎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怎么会这么的人心。
温且听鞠了一躬，从台上退了下来，显得风度翩翩，英俊，儒雅。
疏也才不管那帮起哄的孩子，兀自得意，凑到班主任身边，小声说：“这孩子就是特别喜欢数学……特别乖，是个好孩子。”
班主任点了点头，说：“没看出来他特别喜欢数学，看出来他特别喜欢你了。”
“哪里哪里。”疏也谦虚的说，“我年轻嘛，和学生的关系可能好一点。他们最喜欢的当然是班主任。”
班主任的脸色这才好了点，托着下巴，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初三那年父母离异，本来是第一名保送到咱们学校来的，因为这事儿差了一分，第二名反而被保送进来了。听说他爸爸找了别的女人，只知道给他钱，从来不回家看他。”
“……”疏也听得愣了，他从来没听见温且听说过这种事情。
“算了算了，别说了。”班主任摇摇头，“马上就要毕业了，真是有点舍不得。”
疏也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只是舍不得吗?
——好像真的很不舍。除了不舍，还有那么一点其他的、别的心思。
那天晚上疏也没有等温且听，自己一个人回家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适应一下这样的生活，省的以后温且听考出去之后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温且听放学的时候给疏也打电话，问：“老师，你怎么先回去了?”
“恩……”疏也想了想，说，“我不用坐班啊，早点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问：“老师，你是不是讨厌我喜欢你?”
“恩?”疏也四两拨千斤的说，“不讨厌啊。”
“那……”
“我就是觉得。”疏也用着平时绝对没有的魄力说，“老师就是老师，其实不应该和学生那么……怎么说……”
疏也用鞋底磨蹭着地面，有些焦躁的说：“等你上了大学就忘了我了，现在说那些有的没的，以后见面都当做不认识……哎哎，其实不都是这样吗?我……”
疏也说话说得凌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温且听那边显得非常沉默，半天，默默地将电话挂断。
然后两人就像是不认识了一样。直到高考那天结束，学生回到学校拿录取成绩，疏也才再次见到了温且听。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不再穿着过分宽松的校服后的温且听，显得身材高挑，腿长而细，朝气蓬勃。
疏也看到了他的成绩单。
当年初中差一分保送的孩子，今年以理科第一的成绩考了出去。
疏也勾起了嘴角。真好。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温且听转过头，顿了顿，走到了疏也的身边，小声，靠近疏也的耳边。
“老师。”温且听睁大眼睛，“我今晚可以去你家里吃饭吗?”
“……”疏也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们那么久都没说话了，突然来这么一句，让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还以为，学生和老师，都是那种，一毕业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疏也等着温且听拿完成绩单，就带着他回家。像是当初无数次的那样，载着他，让温且听搂自己的腰。
温且听轻轻的说：“老师，我喜欢你。”
疏也听到了，但是没说话。
温且听也知道，也没有说话。
疏也不感性，有些犯傻。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
温且听高考的前一天，突然高烧到四十度，整个人脱水严重，似乎是长时间饮食作息不规律造成的，那天晚上，温且听给疏也打了个电话。
“树叶老师，”温且听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笑音，“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我愿意一直当你的学生，你愿意吗?”
疏也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