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_作者:暖灰(10)

2018-10-20 暖灰 腹黑文 虐恋

  “脑癌?”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良性的,不过位置不太好。”医生板著脸说,语气缓慢而沈重,“由我来讲不太好,不过这个位置我们医院确实不敢动,只能保守治疗,放疗或者化疗。我劝你你最好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第一医院的脑科就不错。”

  第一医院,芮睿的医院。

  和芮睿认识多年,司佑很清楚,当医生说“位置不太好”时,通常就意味著“不可能”,说“最好再检查下”时,意思就是“确诊一下,以免死後家属来找我们麻烦”。

  司佑笑了笑,对医生说了句谢谢,拿起资料袋就离开了医院。他回到家,关上门,拉上窗帘,坐下,对著摊了一桌的片子病历发呆。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几乎没有感觉。

  我要死了。

  不,就算侥幸不死,也要经历一次严重的疾病。

  这疾病来势汹汹,毫无妥协的余地,无论怎麽求饶也不会心软。

  我会躺在床上,虚弱得抬不起头来,痛苦得呻吟不休,到最後神志不清,靠机械来维持苟延残喘的生命。

  这就是我人生的结局?

  为什麽?

  凭什麽?

  我做错了什麽吗?

  得到这样结局的难道不应该是芮睿吗?

  而站在芮睿现在位置上的,难道不应该是我这样的好人吗?

  为什麽我要得到这样的下场?

  我做错了什麽,要受这样的惩罚?

  司佑蜷缩成一团,在空旷的房间里哭得像个孩子,他完全止不住眼泪流出眼眶,哭泣的声音却发不出来。

  痛苦太深,深到无法言诉,也无法缓解。

  同时,他意识到自己是多麽憎恨芮睿,爱有多深,憎恨就有多深。

  他憎恨芮睿对他的为所欲为,厌恶芮睿对他的控制,烦恼芮睿轻视的目光。他想要逃离芮睿身边,可是,他却无处可归。

  司佑从上午在地毯上一直坐到下午,平躺著,身下柔软的地毯似乎渐渐平息了他的悲伤。绝望仍旧在流淌,但他至少还在呼吸,只要还在呼吸一天,他就必须是他。

  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就是:要不要告诉芮睿?

  事实上,他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秒就想打电话给芮睿,想抱著芮睿哭。

  也许芮睿会安慰他,那是很可能的。

  芮睿会对他很温柔,也许还会照顾他,叫他住院,一直陪他到临终。

  这样,芮睿就能够成功扮演一个完美的兄弟,而他,就会成为芮睿绚烂人生中美好感情的证明。

  看,多麽好的男人!

  不,我不要这样。

  司佑浑身发冷,他不要这样的结局,他宁愿瞒著芮睿,哪怕只能激起小小的吃惊,他也不要在生命的最後阶段再做芮睿的道具。

  他仍然会对芮睿很好,他们仍旧会是不是“爱人”的“爱人”,他会和平时一样。

  然後有一天,他就离开,平平静静地离开。

  哄好父母并不难,芮睿也不会事先发现,尽管他是个医生,但他的眼光早就移往别处了。

  这样的话,芮睿的心里也许会留下他的一席之地。

  多麽可悲。

  司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无能、没用,甚至要用一死来在所爱之人心中留下一丝痕迹,还不一定能成功!

  他和那些变态有什麽区别?

  噢,唯一好过变态的是,他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还配能被叫做男人?

  女人都知道要争取,他就只能用死亡这种方式,还是静悄悄的死。

  可是……

  可是……

  我真的用过所有的方法了啊!

  我真的想放弃他!

  我真的、真的想建立属於自我的生活!

  我也是真的……要死了。

  司佑无声地呐喊著,即使没有芮睿,没有这份可笑的“爱情”,他也要死了。

  受尽疾病和人类发明的一种名为“医术”的折磨,在病房中孤独的死去。

  司佑说不出话来,他仰著头,靠在沙发边上,像条垂死的鱼在岸上扑腾。他不想动,不想说话,只是以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

  手机响了起来,他听了好几声後才慢慢爬起来去接。

  第7章 不幸的幸运(7)

  医生说他的幻听、头痛和瞬间茫然都可能是肿瘤压迫神经引起的问题,还说这些症状会逐渐加重,他会看不见、听不见,完全丧失正常生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