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一干就是十个春秋。
直到前几天陈飞虎刑满出狱,但是海岛上的人并没有因为陈飞虎在监狱里表现不错,连着五年被评为优秀,并因此获得减刑提前释放就会给这个年轻人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们反而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陈家兄妹,背后议论,人前白眼,即便他们连当年陈飞虎为什么入狱都不清楚。在他们的价值观里,判了刑入了狱就是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家乡邻里街坊舆论的压力比任何形式的口诛笔伐都要来得直接痛苦的多。于是陈飞虎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陈飞雪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兄妹俩倒不如带着年迈的奶奶远走他乡。尽管这注定是一条艰辛万苦的路,但是陈家兄妹已然被逼到了绝路上了。
林锦程认识陈飞虎,更确定的说那是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要说陈飞虎过失杀人,想必这其中一定有很复杂的内情。眼前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林锦程突然想到自己的事业正需要知根知底的人帮忙,陈家兄妹他了解,能把他们留在身边帮忙,既能帮助他们解燃眉之急,又能给自己求得人才,何乐而不为。
林锦程说道:“奶奶今年快80了,你们要把她带到哪?让她风餐露宿?跟着你们受苦?你以为外面的社会就比海岛上强很多么?不管你哥哥是为何入狱,你哥哥的档案上的的确确都会有这么一条记录,走到哪里你们都要面对这个过去。这些你们都想过了么?”
陈飞雪默不作声。
林锦程稍微停了一会儿,让陈飞雪缓和一下情绪,继续说:“行了,这样吧。你带我去见飞虎吧,我也刚好去看看陈奶奶。另外,你们俩跟着我干吧,我这里刚好缺人手。”
陈飞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锦程,显然林锦程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希望。随后陈飞雪就带着林锦程回到了他们的家。陈飞雪坐在林锦程的副驾驶上,羡慕地说:“你都买车了。真好。”
林锦程笑了笑,过了半天说道:“额,我儿子给买的?”
陈飞雪有些纳闷:“啊?你儿子给你买的?天哪!你都有儿子了?你媳妇儿也和你一起回来的么?”
林锦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说来话长,我单身,不过我儿子五岁了,今天刚去S市一中小学部上学。”
陈飞雪虽然听的糊里糊涂,但这说到底是人家的隐私,就笑了笑点点头,没再啰嗦。
透过右侧后视镜她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孔,不再细嫩的皮肤,干枯的头发还有没有血色的嘴唇。她清楚地知道她的青春已经彻底终结高中辍学前的最后一堂课了。
林锦程在路边的小卖部门口停下车,五分钟之后林锦程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提着桃酥和牛奶、八宝粥。小时候林锦程四处在海岛上四处给人打零工,那时候陈奶奶对他很好,除了多给他工钱,还管他一顿饭。
人应当嫉恶如仇,但也不能忘了知恩图报。
陈飞雪推开院门,走进屋里,陈飞虎正在给陈奶奶喂药。
“奶奶,你看谁来了?林锦程,还记得不?”
陈奶奶腿脚不好,躺在床上,但是脑子不糊涂。“小林子啊,都长这么大了,没想到老太婆还能活着见到你啊。”
林锦程微微一笑:“陈奶,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也没回来看您,您可别生气。小的时候要不是您经常管我饭,我也活不到今天。”
陈奶奶笑着说:“你个小娃子,管你顿饭而已,啥活不活得下去啊。哎,现在老太婆老了,腿也不中用了,只能在床上等死了。不然的话,我还能上船钓海岛最大的鱼上来。”
林锦程笑着说:“陈奶,您也该退休享清福了,也该让我们这些小的去海上奋斗了。”
陈飞虎见林锦程来了,就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林锦程跟陈奶奶聊了几句,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飞虎跟陈飞雪是龙凤胎,只不过比陈飞雪早几分钟,因此跟林锦程也是一般大,也算是发小级别了。此刻陈飞虎站在院子里,几年不见如今他高大威猛,估计得有一米八几了,虽然阔别部队已久,到底是当过海军的人,背影仍然挺拔威武,透露着一股军旅英姿。
林锦程站在他的身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陈飞虎苦笑一声:“没啥打算。”
林锦程对发小的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你妹妹为了你放弃学业,你奶奶把你养活这么大了,到了你给她养老送终的时候了?你说没打算?坐过牢怎么了,既然国家都不舍得枪毙你,要让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在乎其他人的说法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