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
试镜不比正式拍摄，对环境要求并不严格，棚内实际还是有各种声音的。连续试镜了不少演员和当红偶像，这位副导演此时也有些乏了，整个人只是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虽说眼睛还盯着监视器，但注意力已经不太集中了。
“既然他认为这是游戏，我们就陪他玩玩，但——规则得我说了算。”
轻微嘈杂的环境中，这句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台词陡然刺入耳内，原本是“瘫坐”在椅子上的导演忽然直起身子，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
等这段演完了，他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站起来朝卓雨默说道：“能再来一段吗?”
卓雨默沉默地点点头。
等到第二段时，导演发现棚里与试镜无关的人声都变小了，不少人被卓雨默的表演吸引，不自觉地便盯着他看起来，甚至一度忘记了手上的工作。
他心里有数了。
一直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他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定定看了一会儿卓雨默，先是伸手朝他竖起大拇指，接着直接跑过去，拍拍他的肩说道：“辛苦了!回家等好消息吧!”
或许是没料到自己会得到导演的如此赞赏，卓雨默最初还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顿时受宠若惊地瞪了一下眼睛，随即便露出了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
而在场所有人惊奇地发现，这个人一笑，真的就像春风消融了冰雪，原本包围着他的那股锐利冷冽顷刻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他熨帖的眼神与让人不自觉想靠近的温暖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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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卓雨默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短信和微信。
统统没动静。
严诸是因为工作太忙抽不开身来接机，已经提前打电话道歉过了，但是父母和发小个个跟大佛似的不闻不问是个怎么回事?
卓雨默向来自诩潇洒，现在看来，这大概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无言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他背着书包独自去了出租车乘坐点。
头几个月一直在外地忙着拍电影，他回来还没住到一个礼拜，又接到一个试镜通知要飞去外地，忙了这么好几天，今天回去要好好休息休息。
下车上了楼，他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掏出钥匙开了门。
“雨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个惊讶中带着几分慌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卓雨默循声看去，只见自己的男朋友严诸正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炒勺，盯着他看的表情像做坏事的小孩被抓包似的。
“严诸?你不是说剧组太忙抽不开身吗?怎么在我家?”
“我……我给剧组放假了……”严诸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红色，“今天是我们交往三周年纪念日啊，本来想趁你到家之前把所有事都做好的……我都跟杜礼交代过的，让他别把车开那么快来的!”
听完男朋友一个人的唠叨，卓雨默这下算是把事都捋顺了。
太忙不能去接机肯定就是骗他的。
交往了三年，卓雨默知道严诸其实也不太会做菜的，他们平时都是在外面吃的，偶尔回来开伙，两个人也都只会做很简单的家常小菜。
要做出那么一桌菜，以严诸的能力来说，恐怕要忙活好久好久。
想到这里，又看看穿着围裙满头大汗的严诸，卓雨默心中不由涌出一阵感动。
“你不说，我都忘记今年是我们三周年了。”他笑笑，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放下书包走到严诸身边，“忙的话，不用特地来做这些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在乎仪式感的人。”
“你不记得没关系，有我帮你记着呢。”严诸笑着擦擦额头上的汗，把卓雨默轻轻往饭厅里推了推，“洗把脸，我这还有两道菜，做好了就开饭。”
“要我打下手吗?”
“不用不用!我秘密特训了一个月，现在这几道菜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那我今天要好好尝尝严大厨的手艺了!”
结果最后一道菜，严诸失败了。看着盘子里的糊了大半的排骨，卓雨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在严诸紧张的制止声中放进了嘴里。
“只有一点点糊味而已，我觉得蛮好吃的。”他吃完认真点评道。
“糊掉的还是别吃了……我拿去倒掉。”严诸说着就要伸手去端这盘失败的红烧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