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就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朱塞佩脱下了那件纯白色的丝棉混纺的衬衫,露出一片光裸的脊背。他不明白泽维尔何来这么一个问题,于是停下了自己解皮带的双手,皱着眉头希望他多给一些信息。
泽维尔看着朱塞佩那具映着昏黄灯光的象牙色躯体,金边眼镜上依旧流淌着细碎的反光,好像一点一点的流星。他叹了口气,继续乐此不疲的拆解着那位顾问先生的面具,
“朱塞佩,我的顾问先生,你知不知道,当你听见‘城北工厂’的时候,你的脸色产生了一点微不可见的变化。你害怕阿方索的卖家是马尔蒂尼的人物,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才拒绝把桑德拉带进这里……可是,你该明白的,她救过你的命,你不能放任那些杂种对她施加暴力!”
猛的被人戳中了心事,朱塞佩难免有些尴尬和不快。虽然他并非不想帮助那个可怜的女人,但是家族利益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有所保留。他抬起眼睛,看着泽维尔的表情,试图从那里读出一丝一毫的确切的情绪。可是那位小少爷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用一种让他无地自容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
朱塞佩心虚起来,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决定毫无错误,却还是走到泽维尔的面前,低着头向他道歉:“我让你失望了。”
泽维尔听了他的话,心里好像被人扎了一针,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这种疼痛是那样的渺小,几乎完全不值一提,但它就是固执的存在着,几乎要阻碍呼吸。
“朱塞佩,我不是,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难懂。”
“我很难懂吗?”那位顾问先生这样无意义的反问着,然后低低的笑了,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边晕出一线长长的,抖动着的阴影。他看着泽维尔有些局促的眼神,又用一种甜腻的,好像叹息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泽维尔,我很难懂吗?”
“你太难懂了。”
虽然泽维尔很想这么说,但他还是把一切一切的感想归结于一个深吻,然后覆盖在了朱塞佩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噗,小夫妻吵架……
第21章 Ch.20
虽然,泽维尔认为朱塞佩是某种相当难懂的人物,但这种难懂绝对不包括在床上的时候。与他一惯的精明算计不同,那位顾问先生一旦做起爱来,似乎就显得有些大脑短路。他仿佛是一丝一毫也不明白对方的情感的,更不知道何为适可而止,何为见好就收。
他总是有些颠倒错乱的诱惑着,索求着,也不管自己那上了年纪的身体究竟能不能够承受。他总是如展示肌肤那般缓慢的除下衣物,然后跨坐在别人身上,并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舔着嘴唇极尽撩拨。而他一大把年纪的人,每次都要做到喉咙沙哑,呜咽求饶,一面皱着眉头抱怨别人的蛮力,一面却从来不懂得克制一下自己的欲求。
泽维尔很多次,从心底里对此生出一点好像不忍,又好像不满的情绪,可是这种情绪却仿佛风中火焰那样,迅速就被那位顾问先生的不知好歹又充满恶意的讥讽掐灭。朱塞佩常常会缠着他,给他脸色,嘲笑他技术不行,以达成某些见不得光的目的。
泽维尔明明很清楚他的伎俩,也为此吃过无数的闷亏,可他却不思悔改,甚至渐渐感到一些纵容和习以为常。尽管朱塞佩在这方面从来恶劣得可怕,但那位小少爷实在对他毫无办法,并且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深深诅咒起那可恶的,该死的爱情。
可是那位顾问先生,此时此刻,绝对不会知道他脑海里的,堪称温柔的想法。朱塞佩还熟睡着,侧身躺在泽维尔的臂弯里,连表情都是那样的心安理得。他的脊背,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从纯白色的羽绒被里露出一截令人心惊的曲线。而这具身体,纵然包裹着一团阴险恶毒的灵魂,却还是仿佛鸦片那样,令人欲罢不能。
泽维尔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朱塞佩的睡脸。那位顾问先生实际上并没有他自称的那样老成,起码从他的脸上,无法看出近三十六年的岁月痕迹。可是泽维尔心里却很清楚,那些皱纹是长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比如朱塞佩时不时会表现出来的,那些沧桑而又淡漠的神情。
他曾听别墅里的人们悄悄议论,说朱塞佩在贝托尼街的过去,说他怎样依靠下贱的手段博取了唐巴罗内的宠信。泽维尔对此有些心情复杂,可是却又不得不受他话语的蛊惑,堕入他无处不在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