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问他,“罗先生,能理解你么?”
“我爸说艺术家的世界是不能被轻易理解的,像毕加索,像梵高,像杜尚,但是要保持尊重。所以我觉得我爸就算不能理解我,也能尊重我,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艺术家!21世纪的莫奈·罗!”
林浩天一时摸不准罗麦是在置气还是真的摸到了通往艺术的大门,但不管怎样,艺术家还是要吃饭的,灵魂飞的再高也得先满足肉体,何况罗麦的肉体一直饿的比较勤快。
罗麦继续在扶梯上呕心沥血的作画,并且丧心病狂地用家用音响循环帕瓦罗蒂。在高音C中,陶醉地拿着颜料刷子挥毫泼墨,拿着浇花的喷壶兑了满瓶子墨水,对着长长的栏杆纵情挥洒,仿佛神棍附体。
祸祸完了楼梯又下来对吊灯上垂下来的卫生纸下手,将那些白色的“飘带”用颜料染成或粉或青的颜色,多种颜色撞在一起,五彩斑斓,没看出师承莫奈,倒像是开作坊打翻了染缸……
林浩天在厨房里收拾早饭,做咸菜的时候发现酱油没了,他喊了一声,“罗麦,家里还有酱油么?”
罗麦正仔细给缠在花瓶上的卫生纸涂上美丽炫目的天蓝色,头也不回的喊,“有买好放着的,你找找!”
林浩天一直在翻橱柜,在一个不常用的蒸锅里,找到了一大桶2.5升的海天老抽。林浩天不怎么理解老抽生抽都是什么东西,谨慎起见便把一大桶酱油拎出来,给罗麦看,“是这个么?”
罗麦一看,眼睛倏地就大了,“不是!那是我的可乐!我一直忘了喝!”
林浩天看看生抽,又看看罗麦。这是可乐??
为了证明这是一桶可乐,罗麦开瓶盖,拎起2.5升的大桶,仰脖子咕咚咕咚往里灌,林浩天眼见着水线不停下降,目瞪口呆。
可乐就是罗麦的情人,罗麦喝的忘记一切,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于是罗建从外头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幕。他儿子抱着一桶比俩脑袋还大的酱油对瓶吹,背后是五彩斑斓的卫生纸盛宴。帕瓦罗蒂的高音激荡在空间里,一旁已经吓傻了一个。
音乐噔一声断了,罗麦和林浩天同时回过头,罗建手里抓着音响的插座。
罗麦“噗”地一下,把嘴里的可乐全喷了。
罗建手手上的公文包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缓步走到罗麦跟前,拎起他手里的酱油,脸上风平浪静。
林浩天却有一种发抖的冲动。
然后罗建缓缓地说,“罗麦,你知道为什么我禁止你喝太多可乐么?”
“糖尿病……骨质疏松……”
罗建没反驳,目光扫视罗浩下半身,重点在某个地方逡巡。罗麦条件反射要捂裆。
罗建意味深长地说,“主要是喝多了,将来不长。”
罗麦哀嚎一声,屁滚尿流,吓得赶紧上楼了。
楼下俩人面面相觑。
罗建对林浩天就端正多了,环视四周,问:“他今早就弄得这个?”
“嗯,他说是模仿的莫奈。”
罗建:“莫奈是用的是油彩,他弄了一堆水粉颜料。”
林浩天:“……”我没法给你打圆场。
罗建也没生什么气,“他想玩水彩,就学水彩吧。”
林浩天接过他的公文包,送到书房,“厨房里有做的早饭,我先收掉这些卫生纸。”
罗建一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不用,让罗麦自己来,和他说这些卫生纸不能扔,再重新卷回去。”
林浩天看着满目的卫生纸愣在原地。
年关一到商场忙到爆炸,林浩天和罗麦都已经习惯罗建连着好几天不回家的状态。然而罗麦没空造反,罗建说到做到,给罗麦找来一个国画老师。这个国画老师是罗建朋友的女儿,受罗建之命来管教罗麦,格外凶残,一点也没有拿钱教学的自觉。对罗麦进行了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水深火热。
日子闹闹腾腾到年关,商场歇业,罗建回来,第二天就带着俩小孩飞海南度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萤火虫和星光共舞的季节。
第7章 甜
罗建一行暂住在朋友的海边半山别墅里,离海滩不远,在二楼露台上吹风就能看见海滩上的肉体盛宴。海南的温度一扫冬天的阴霾。
阳光,沙滩,椰子树,三个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