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沈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现在的沈云清就是个易碎的玻璃人,连公司都不让他去,哪里还敢劳烦他干活。
沈云清孤独地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得了应有的价值,不能让宋峭觉得自己在这几年里改邪归正,十分气馁。
这份气馁一直伴随沈云清上了床还一直没有消散,即使吃了宋峭做得饭菜,怀里抱着宋峭这个人,他也觉得脚步没有踏在实地,甚至没有什么真实感。
这份感觉陪伴他很久了,虚无缥缈,让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而这份感觉在这套别墅里无限扩大,沈云清都快要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
大约是因为他在这里度过了太过的不眠之夜,也经受了太多梦醒时的茫然无措了。
他不敢睡,也睡不着,左手捉住沈云清的右手,又不敢紧握,生怕被身旁的这个人察觉。
可沈云清吻上了他颤抖的上眼皮,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宋峭的唇边抖动,再也装不下去了。
宋峭很温柔,他问:“是不是难受睡不着觉,要不要我去给你煎药吃?”
沈云清自从出过车祸就是个病秧子,时常在半夜里骨头疼的睡不着。沈太太替他找了个老中医,开了一副安神助眠的中药,睡不着吃上一帖十分有效,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这药要当场煎出来喝下去才有用。
宋峭这么说着,已经要起身煎药了。
沈云清翻身摁住他,轻声说:“别,不用的,我睡得着。”
宋峭的话从黑暗里传过来,“你睡得着?现在是凌晨两点了,你从十一点开始就捏着我的手,整整三个小时,连动都不没动,这是你说的睡得着?”
沈云清没说话,只是松开了宋峭的手,往旁边挪了一点。
良久,才听到宋峭略带疲倦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你在想什么?”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或者说,沈云清你在怕什么?”
沈云清捏紧了自己的手。
就在宋峭以为他不会要回答,准备下床的时候,沈云清忽然翻身压倒了他,把他摁在身下,借着黑暗摸索着碰上了宋峭的鼻尖,又急匆匆地滑下来,吻上他干燥而温暖的唇。
沈云清不满足这样安静轻柔的吻,忍不住露出尖锐的牙齿,恶狠狠的咬上去,宋峭疼的紧紧皱眉,全身却依然放松,温柔地抚摸着沈云清的后颈。
沈云清的发疯直到唇舌间充满了浓重的铁锈味,他才移开自己,神色复杂地捂住半边脸,“我是疯了。”
番外五
周围的空气里满是两人喘息的热度。
宋峭把嘴唇上的血液抹干净,难得反客为主,把沈云清压在身下。
“你想要知道什么,”宋峭低头,吻了吻沈云清的眼眸,“无论什么,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毫无保留。”
沈云清感觉到眼角处的湿润,他横臂遮住眼,喉结上下滑动。
“你啊,”沈云清哑声,他几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困难地表述,“怎么会那么好……”
即使有那么多的伤害,还是一直原谅呢?
“我爱你。”宋峭猝不及防地打断沈云清,他一贯内敛,不太说这些表白真心,剖析自己的话,这时候颇为艰难,“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应当是快乐的事。”
“我很自私,”宋峭像是松了一口气,“爱是宽容,爱是忍耐,可那不是我的爱。我并没有原谅,也并没有忘记伤害,只是那些已经无足轻重,再提起只会徒增不悦。”
就像宋峭永远不会忘记十七岁时的经历,想一想还会害怕,可他却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沈云清。
沈云清怔愣愣地看着他。
宋峭一字一句认真说:“我的爱吗?它认为同你在一起的快乐超过你伤害我的痛苦,人生只有那么短,所以我不愿意委屈自己。”
“我没那么好。”宋峭低下头,刚才诉说一切的勇气都被用尽了,露出如天鹅曲颈一样白`皙而脆弱的脖颈,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窗外的微风吹拂,有银色的月光洒进来,沉在宋峭黑色眼瞳,仿佛是闪烁的星光。
“真是个小傻子。”沈云清忍不住笑出来,被他认真的神态打动的心尖都在发颤。
他吻上了那光滑的后颈。
宋峭从小没人教,也没有尝过爱的滋味,这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