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佲有些乐:“你当时怎么想的啊?”
关闻鸠耸耸肩说:“谁晓得呢,想起来还有点脸红,我这事连老于都没说,就告诉你了。”
阮佲抿唇,不说话。
关闻鸠继续往下说:“我夜里睡不着,白天也没精神,饭也少吃,我爷爷虽然皱眉,不过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到是很担心我,等大了点再回去,听以前的师哥讲我爷爷晚上趁我睡了,就借传呼机,再等公用电话,我爸妈就会打过来,爷爷就急着问他们我到底怎么了。想想那时候也是让人操心了。”
“后边呢?”阮佲追问。
“后面通了次电话,我爸爸和我说的话,通完后我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也不好说自己瞎想什么……爷爷他直到去世前还以为那时候我真的是生病了。”
“去世了?”
“嗯,高中毕业那年去世的。”关闻鸠淡淡的,重新挤了抹布,水有些浑了,阮佲突然叫了一声:“有蛾子!”
大牙突地站起来,左望望又望望,见丸丸窝在阮佲膝盖上睡得香,自个抖抖浑身的毛,跳上沙发,重新寻了个好位置睡。
“啊?”关闻鸠愣住,阮佲好笑地睁着眼指着水面荡开的波纹尾巴说:“真的有蛾子!快换水!”
关闻鸠盯着水面,决定顺着他话说下去:“嗯,那我换盆水。”
阮佲在后面提醒:“记得兑点温水!”
关闻鸠一手端盆,一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回来后关闻鸠抬脚对阮佲说:“好像另一只眼珠也没了。”
阮佲低头,这下好了,独眼猪头变成了瞎眼猪头,就剩两个白色的印子在上头,嚣张地展示着。
“眼睛怎么掉了?”
关闻鸠摇头说不晓得,“张手。”
阮佲抬起空的那只手,关闻鸠在他手心里放了幸存的眼珠子,小黑粒在透明的眼眶里抖得欢梭,摇来晃去的。
阮佲莫名其妙瞪着,关闻鸠说:“大概还能黏回去吧?”
阮佲收回手,有些发痒,想丢回去。
关闻鸠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拖鞋没了眼珠的猪头依旧死不瞑目地瞪着白印子,本来还有点娇娇地吐着舌头,这会像上吊的猪头,翻过了眼白,舌头吐啦的晾外头。
明天就扔了它!
阮佲握紧了手表。
“关先生……我家没胶水。”
“哦,那……”关闻鸠干巴巴地说话,生硬地转了话题,“继续说刚才的事吧,总之后来我爷爷也教一些强身健体的拳,后来长大了我才晓得有拳击这回事,省点钱出来,高考的时候压力大,双休日就喜欢出点汗,考上大学了就没再练了。到了医院后,有次太忙了,流感发烧,没在意拖了一段日子才好全,就又捡了回来,有空了练练,不过还是跑步俯卧撑这些多吧。”
话说完,阮佲也没回他,关闻鸠尴尬地擦着同一个地方,憋不住问:“要不换一双拖鞋?”
阮佲幽幽地盯着关闻鸠的背说:“超市就剩它一个独苗。”
“哦——”关闻鸠说:“独苗不容易。”
冤魂索命的猪头看着他。
这时大牙醒来,先是张大嘴打个哈欠,肚皮一翻,很舒服地生了记懒腰,懵懂地看着阮佲和关闻鸠。
这会谁也不说话,大牙跃下沙发,不知怎么想的想和关闻鸠亲昵,就拉着小身板前爪搭在他肩上,还回头看了眼阮佲。
小眼睛贼溜溜的,阮佲轻笑几声,关闻鸠突然站起来,像背麻袋一样,大牙惊吓,真的腾空飞起来了,随后就被关闻鸠轻扔到了阮佲怀里。
阮佲眼疾手快拖住大牙,不让它肥屁股坐到丸丸身上,一下子皱起眉,想着要给大牙减肥了。
“小破胆子……”大牙蜷成一团,把丸丸弄醒了,霸占位置,阮佲弹了一记说:“看你那样。”
“吓到它了?”关闻鸠问,阮佲说:“没事,它就自己吓自己。”随后笑着点点大牙的鼻子:“看你哦,豆腐那么好吃的啊?”
大牙装死,关闻鸠望过来,它轻轻瞟一眼。
阮佲呲牙,低头抵着大牙,悄声说:“看你那样,傻不傻啊。”
大牙一舔舌头,阮佲立马抬头,不让它舔上去,但还是被捉到,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