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他人在国外读书,他爸妈回过味儿来之后估计是去了解了一下他们基圈盛况,后来怕他在外面和些不三不四的人乱来,孙佩玉女士差点飞过去守着他,后来劝了好久,祁乐也再三保证会规范行为恪守家训,他妈才好歹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还是一毕业就谴他哥去把他拎回来了。
然后昨天他爸回来之后突然就告诉他让他收收心,准备去结一下婚,语气淡定得就跟让他准备去吃个饭一样。
弄得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缓过神来,哦,他爸让他结婚,可他不是出柜了吗?难不成他一直是在梦里面出的柜,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怪不得他们态度这么平和,可不对啊,前一阵子他妈才问过他有没有男朋友啊?
难道说是他最近玩得太过火了,他爸怒从心起,突然决定不支持他搞基了?
他还没想明白就支撑不住迷迷瞪瞪地睡过去了,第二天睡醒之后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点变化,虽然说本质上还是被逼婚,但好歹让他确定了他爸不会妄图把他掰直,于是他决定先观望一下。
祁贤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喜欢男孩儿吗。”
“我是喜欢男的,但我也不是是个男的就喜欢啊,爸您这样不好。”
“你管我。”
祁乐:“……”
讲讲道理,我自己结婚我还不能过问一下了?
但他不敢和他爸顶嘴,于是决定曲线救国:“那好吧就算我是个男的都喜欢,可咱们国家同性也扯不了证儿啊。”
“去Y国扯,而且你不是在那边儿读书的吗,你在那儿扯证儿多有意义。”
“……”我是不是得谢谢您想得这么周到?
他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道:“可就算在那边扯了证在国内也没有法律效应啊,我告诉你我以后可都不出国常驻了,我是要在国内扎根的,国外的饮食实在支撑不了我,哎我在国外的时候可想吃麻小了,但那边的人吧老嫌小龙虾不干净……”
祁贤深知自己儿子天马行空的跳跃思维,所以他也没搭理他,以一己之力把话题拉回正轨:“没事儿,只要在一个地方有效就都算有效,这就是一个象征,反正我不信你敢当它不存在。”
“我……”
祁乐刚要再说点什么,门口传来咔嚓一声响,不一会儿就见一位身材高大、眉目深刻的青年男子进了屋,周身气势严肃凛冽。
他一进来刚把公文包放下,瞥了眼沙发上看向他的两父子,开口掷地有声:“爸,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Y国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直接把他绑过去领了证就完事儿。”
祁乐一听这话蹭地站起来就想暴走,祁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祁乐顿时不敢造次,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撅着嘴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哥……”
偏偏他爸打断了他的话:“诶,这个好,什么时候?”
祁睦走过来坐下:“明天。”随后又偏过头对祁乐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一锤定音大局已定,祁乐顿时什么气都泄了,其实他也不想这么随便的,谁不渴望一段爱情啊,可他这么多年了也没遇到过,也就不怎么渴望了,而且他爸和他哥肯定不会害他,对方肯定是个很好的人,不然家里人是不会放心的,而且他长这么大以来家里面的人对他处处包容疼爱,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再怎么样也不忍心驳他们的好意。
他默默举个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祁睦抬抬下巴示意他问。
“他是谁啊?”
“程希至。”祁睦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
祁乐脑袋里空白了几秒,一时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无法从记忆里将他扒拉出来,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人像是蒙了一层岁月的尘埃,若隐若现又有些引人入胜。
祁贤慢悠悠地补充:“你梅姨的儿子,你小时候追着人家跑那个。”
大风忽而掀起尘沙,朝露一瞬洗涤隐晦,小时候那个漂漂亮亮又总是不爱说话不爱笑但实际上待他纯粹温柔的男孩,几乎是一瞬间便疯狂涌入脑海,无休无止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倒叫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祁乐没心没肺惯了,从不回首过去,亦不曾离思萦怀,在外求学四年都从未生出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来,此刻却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声:“希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