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警察?也行,正好我手上也有几个案子挺感兴趣,就是不知道跨省给不给立案……”
“卫军,你放着吧,柴还够用……”牛姥姥忧心忡忡地拉住自从这一趟回来就变得少言寡语的儿子。虽然以前他话也不多,但是现在更是一两天也不见他吭一声。
牛姥姥知道他们母子不是牛国栋那一家搅事精的对手,所以牛卫军马不停蹄赶回来之后,两人当即决定远远躲开,去牛姥姥老姐家避一阵。
只是……
“卫军,我们只是去住一阵,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
牛姥姥发现,牛卫军似乎是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坐在车上,牛姥姥眼见儿子不停摁手机,她眼尖看到上面是一张三人合照,上次来过家里的云集坐在中间,小牛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分坐两边,两个孩子都笑着把手搭在云集的肩膀上。牛卫军凝视着屏幕,手指一点点从那三人脸上轻轻拂过。不一会超过了时间,屏幕突然黑掉,他似是被惊到,暗下的屏幕只印出他错愕的表情和颤抖的手。
这一次回来,牛卫军一句也没有提A市的云集和云帆,知子莫如母,牛姥姥很快明白,是那个日子到了。
“要下雨了,柴火湿了不好烧,要多砍点。”牛卫军放下一捆柴,又要上山。
“这都快天黑了,山上路不好走,明天再去吧。”
“……没事,我早去早回。”
“卫军!孩子,你听话,过来!”牛姥姥急了,晚上山上指不定还有什么野兽,她怎么能放心他去?
牛卫军……
既然不能上山,牛卫军从柴火堆里挑了几根投进牛姥姥面前的火盆里,拿火钳把火堆中间拱了拱。
“活是干不完的,你姨不也说了让你随便干干得了,你瞧你这两天劈的柴,都够烧半个月了。”
“总不好,白吃不干活……”牛卫军在牛姥姥身边的树墩上坐下,两眼看着火堆出神。
“妈懂,可你不能累着自个不是?天天的上山下山,来回一趟就好几里路,还没两天你看你脸都塌下去了。”
“我说做饭,姨母又不让……”他除了会烧菜这点手艺,其他的都不会啊。
“我们现在住在姨母家,来者就是客,你姨母怎好意思让客人下厨做饭?妈知道你是好意,但咱们是不是也要体谅体谅姨母?”牛姥姥拉起牛卫军的手,劈了几天柴,手上全是树枝划拉的口子,有些还洇着血。牛姥姥捧着儿子伤痕累累的手,一个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妈?”温热的液体滴在手心,牛卫军不知牛姥姥为什么突然落泪。
“都是妈不好,妈护不住你,让我儿受苦了……”牛姥姥哽咽难语。
“妈,没事,我以前也总劈柴,这点伤没事,我不觉得苦……”牛卫军以为牛姥姥是心疼他手上的伤。
牛姥姥抬起头,老泪纵横地摇摇头,“云先生那边呢?”
牛卫军呼吸一窒,这一趟回来心底里他挺怕他妈提起那两个人的,既然事情都这样了,说什么都没什么意思了。
“妈,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迟早有这一天的。”牛卫军想笑笑不让他妈太担心,但是他实在笑不出来。比那个人的面上的功夫他差远了,要是那个人现在在这里,一定知道该说什么来劝她老人家。
“妈就是知道才心疼啊,你心里该有多难受啊!都怪妈不好……”
牛姥姥摸上牛卫军的脸,他脸上的憔悴和眼下自打回来就没有消下去的淤青令牛姥姥心如刀割。她的儿子惯会体谅别人,所有的苦处都宁可自己吞,害怕她伤心,从不曾在她面前提哪怕一句。
“我没事,妈你别哭了,伤身……”牛卫军手忙脚乱地扯起袖子想擦去他妈脸上的眼泪。
“你,没求一求云先生,哪怕容你留在A市,三不五时能去看看孩子也好啊!怎么就这么狠心斩断了父子亲情呢!”
“妈,不怪他。这样挺好的,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就这样吧……”牛卫军心里钝钝地直犯疼。
“好什么好?!晚什么晚?!呆牛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居然敢逃跑!”
从天而降的一声暴喝把牛家母子吓了一大跳。牛卫军回头一看呆了。
此时此刻绝对不可能出现此地的云集正手拄门框喘的厉害。
来不及细想他怎么找到这里的,牛卫军脑海里下意识冒出个要逃跑的念头,实际上他就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