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远忽然吻了他,带着一种凶狠的劲,让他被迫不得不抬起下巴去配合。
热浪从裴子安的腰线蔓延到耳尖,滚烫的潮水似乎要将他吞没,他的手指攀上了陆博远的后背,喝醉的人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一把扯散了陆博远的头发,半长的头发戳到了裴子安的脸颊,裴子安像只温顺的羔羊地示好地蹭了蹭那些柔软的发丝。
他把陆博远绑头发的橡皮圈缠了又缠,固定在无名指上,像个抓住了糖果的孩子:“你看!”
随之而来的是陆博远更深的亲吻,黑暗之中只有唇和舌相触的声音,裴子安想他真的醉得不清,才会做这样羞耻的性幻想。
他们也没有发生什么,除了一个情难自禁的吻。
陆博远打开门帮裴子安换了一身睡衣,准备离开的时候,裴子安忽然抓着他的手说:“我想写日记。”
陆博远只当他是醉鬼心血来潮,拿了一张纸巾敷衍他。
裴子安在纸巾上用手指乱画,发现什么都写不出来之后,又眼巴巴地求助陆博远:“写不出来……”
陆博远从善如流:“我帮你写?”
“好啊。”裴子安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想起什么,悄声道:“那你不要让陆博远知道……”
陆博远一阵好笑,逗他说:“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裴子安没有回答,陆博远再看,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轻轻给裴子安盖了被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明天早上起来裴子安不会记得他送他回家,也不会记得一个状况外的吻。
“晚安。”
第十八章
裴子安又做梦了,这次的梦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荒诞……
冰川与天空相连的顶端有神的脸孔,一位旅者在雪峰印下足迹。
他的赤足发红,冰雪冻坏了皮肤,甚至渐渐灼痛,让他有一种踩在火炉的错觉,可他并没有停下,向着神的方向不断攀登。
神的目光温柔,说出的话却凛冽,它说:“放弃吧,凡人,你到不了这里。”
旅者顶着风雪一路向前,他知道神不会懂,人为何而追求,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追求的过程,这是一项无法停止的探索,每个渺小的众生都奔赴在路上,通往幸福,通往苦难,通往一切……
神说,人类是一种愚蠢而倔强的生物,好似萤火,好似飞蛾,不知疲倦,不懂悔改。
可这样的倔强有时也会让神动容,追求到死好像奈何不得,那就让他们继续爬吧,或许有一天风雪会将他们打倒,又或许春天不期而至,冰雪一夜消融。
裴子安醒来时,阳光是最好的样子,轻柔地落在床边,他的手心里攥着一个黑色的橡皮圈,他不记得这是是哪儿来的。
模糊的记忆只停留在居酒屋,他昨晚喝醉了,难道这是于婉秋落下的吗?
裴子安把橡皮圈随手收进抽屉,在日记本上记录昨天的梦境。
“Andrew_lu:第129个梦,人类的愚蠢与倔强终将神打动,积雪消融的那一刻,旅者登上顶峰,窥见神的脸孔。”
裴子安发完这条微博,随手在私信里翻了翻,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点进去就是心有非衣和他抱怨黑陶实验失败了。
心有非衣:吃了两顿烧烤攒的碳灰,做出来一个鸳鸯杯。
裴子安没想到他随口一提,心有非衣竟然真的试着烧了黑陶,不过可能是对方烧制的方法不太对,本应该是光亮的纯黑色,现在却变得红黑驳杂。
Andrew_lu:应该是渗碳时候密闭不够。
心有非衣:有什么办法改进吗?
Andrew_lu:小电窑估计没办法。
心有非衣:流泪猫猫头.jpg
裴子安看心有非衣发的委屈巴巴的小猫咪,想到对方年纪应该不大,估计也就和小悦差不多的小女孩儿,心一软回道:你可以来省博试试陶瓷组的设备。
心有非衣:……太麻烦你了。
Andrew_lu:不会麻烦,修复部门本来就有对外开放的参观名额。
裴子安想起来心有非衣说过她有个喜欢的人在省博,难得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又加了一句:你也可以顺便来看看心上人。
不知道心有非衣是不是害羞了,过了很久才回复:我找个时间再联系你吧。
Andrew_lu:好,来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一声,修复部离主楼有些距离,女孩子走过来比较累。
心有非衣:……女孩子?
裴子安愣了愣,难道对方不是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