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样了?”
“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项斯启带着他往楼上走。这栋别墅地方隐蔽,且这两年增加了安全设施,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守备着。
“你还是先去通报一声吧。”
到了门口,霍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被常年受冷落的记忆所支配,那种小心是下意识的。太多年没有见上一面,上次也只是昏迷时隔着玻璃看着。父亲要是不想见自己出现,又何必自讨苦吃。
“他知道你来了。”项斯启犹豫了一下,“他说想见你。”
“……”
霍白鼓起勇气,推开了门。这回,彻底要跟过去做个了结了。
老爷子靠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见自己进来也没有反应。好像不认识自己了。许久未见的继母在一旁盯着,投来的眼神中满是警惕。
“父亲,我是霍白。”
他感到了失望,被项斯启那句话激励着,以为至少能听见一两句招呼。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父亲?”
他咬咬牙走近了,又叫了一声。老爷子终于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昏迷卧床了太久,他整个人都干瘪起来,伸出的一截手臂瘦得只剩骨头。霍白看着难受,尽管面前这个男人从未对他好过,毕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我快要死了。”
“你乱说什么?”继母眼睛一红,差点要流出了眼泪,“你才刚刚苏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斯启说……”老爷子没理会她,继续说道,视线总算落到了霍白身上。“你现在是个演员,还得过奖。”
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个,霍白沉默地点头回应。
“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
无法形容这句话对霍白内心造成的冲击力。那个冷血的父亲,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各种思绪,各种心情,最后汇成了这两个字。他笑着,轻声答道。“很好。”
父亲像是松了口气。
“把家里所有人都叫过来,我要当面立遗嘱。”
继母的神色都变了,苍白着脸问。“那个,不是都立好了吗?”
“我要重立一份。”
……老爷子睡下了,霍白跟项斯启一起走了出去。他到现在都没能平复下来,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醒来后,对自己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继母从后面急急忙忙追了上来。“斯启,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瞥着霍白,意思是嫌他在场碍事。霍白礼貌地想要回避,没想到项斯启却一把拉住了他。
“有什么事不能他在的时候说?他也是家里的一员。”
继母气得要死,也顾不得形象了,拽着项斯启的衣袖就往边上拖。“我跟你说遗嘱的事!”
“那就更不用避讳了。”
“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眼看着继母快要动起手来,霍白主动选择了离开。“我先下去,你们慢慢谈。”
他坐在楼下的餐厅里发着呆,一时间有些想念去世的母亲,甚至脑海中闪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句不吉利的话。
楼上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没过几分钟,项斯启就下来了。四周没人,他凑到了霍白的身边。
“遗嘱的事是怎么回事?”
霍白问。项斯启搂着他,在他脸上偷亲了一口。“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估计是要把原本属于你的那份还给你了。”
“……”
霍白并不在意分家产的事情,这么多年从未在意过。可此刻他的胸口翻滚着浓浓的暖意。昏迷期间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要把以前亏欠自己的都还回来。
他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我不要那些,父亲能多活两年就好了。”
他这话仿佛提醒了项斯启,他皱起眉头,站起身。“我得上去盯着我母亲,免得她干出什么蠢事来。”
“不可能的,那是她丈夫。你想多了。”
项斯启看着霍白,一脸的温柔。“谁都像你,这么善良。”说完他望望四周,又偷亲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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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别墅里来了不少人,除了霍家的律师,霍氏集团里的元老,还有霍枫一家和另外两个有遗产分配权的亲戚。
老爷子虽然苏醒了,身体的状况却很不好,还是在靠医疗仪器维持着,吃饭也只能吃流食。霍白一直待在别墅里,只要父亲是清醒的时候,他就在床边陪着,也不理会继母的耍泼哭闹。弄得烦了,轮不到父亲,项斯启也会把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