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气息萦绕在鼻端,雨水或是对方的呼吸。
舒临安紧紧环住对方,倾身向前,让两人间再没有留一丝缝隙。他又感觉到靳北的心跳。对方的舌尖,像是游鱼或带软刺的珊瑚,他真想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湖沼。
察觉到舒临安的呼吸变得急促,靳北缓缓离开,在分开的时刻又轻轻贴了一下对方的唇。
舒临安看着他,没意识到自己目光有着微微的失落,他坐回椅子上,视线移向还半满的碗,不经意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忆刚才的吻。
靳北手碰了碰碗壁:“凉了,不喝了。”
舒临安觉得有点可惜,他做了那么久,自己都没喝多少。
“没吃饱?”靳北瞟他一眼问。
舒临安摇摇头,笑道:“被你喂饱了。”
他跟在靳北身后把东西收进厨房。走到一半靳北忽然回身:“我是不是该罚你洗碗?”
舒临安一愣,连忙点点头,他很愿意讨好一下对方。
靳北想了想:“算了,我舍不得。”
“……”
雨在晚上停了一阵,但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又大起来。舒临安已经准备睡觉了,他本来没有这么早睡,但为了能在靳北身边多躺会儿,他硬是把自己的作息调得和对方的老年人生活一模一样。
对此靳北否认,并称这才不是老年人生活,是军人作风。
他父亲原来是军人,转业后才开了武馆。舒临安想象靳北穿军装的样子,觉得一定非常好看。
舒临安去关卧室阳台的门,阳台的落地窗外大雨如注,雨丝被路灯和无数家灯火照亮,虽然有时电闪雷鸣,舒临安却觉得十分安心。可能是因为窗玻璃严整地划分了两个世界,可能是因为卧室里很暖和。他身后的卧室像是战地中的一块巨石背后,没有被炮火波及,地面上还开着小花。
舒临安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手贴上玻璃,掌心一片冰凉。
靳北过来圈住他的腰,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拖走。他每次看见舒临安站在类似边缘的地方就莫名其妙地担心。他总怕他的星星落下去,而他没抓住。
舒临安搭上靳北的手:“等一下……我就想看看。”
“看什么?有我好看?”
“……”
靳北在身后抱着他,像是把卧室里的暖气带了出来。舒临安仰头靠到他肩上,在他耳边说:“窗外是别的楼啊。”
“嗯?”
“灯好多。”
“……对啊。”
舒临安笑了一下,侧过脸,埋在他颈边:“以前我家窗外就是江。特别宽,特别黑。灯都在对面。”
靳北忍不住收紧了手臂。他低下头,嘴唇正好抵到舒临安眉间。
逢江确实很宽,他想起走过的月涌桥,很长。
“白天江面平静的时候也能让人平静,所以我挺喜欢我的房间,因为对着江面。不过晚上,它平静的时候太寂静了,怎么说呢,就像冥河一样。
“暴雨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就像是烧滚了的水。”舒临安犹豫了一下,没说那些时候,自己是有点想跳进去的,只不过他的房间离江面还有些远,他才没有实施。
“晚上雨大的时候是看不见灯的。”他只说。
靳北手上使力,转身把人抱了回去,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
房间里顶灯已经关上,台灯的灯光温暖,就在他旁边。
舒临安背靠床头坐着,靳北把被子给他拉上:“睡吧。”说着翻身到他旁边,伸手越过他要去关灯。
“等一下。”舒临安扣住他的手。
靳北挑眉:“怎么了?”他想了想,说,“好吧,今天可以不关。”
“不是,”舒临安看着他,犹豫地开口:“明天我想回一趟我家。”
靳北莫名地警觉起来:“干什么?”
“舒平远在那里还放了些东西……”舒临安迟疑着,手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终于说,“或许你可以把你认识的那个警察叫上。”
靳北愣住了。他探寻地望向舒临安,见对方低头看着他的手,眉尖微微蹙起。
他把舒临安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好。”
舒临安看向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他侧身关上了灯。靳北刚打算躺下,就听见舒临安说:“我是不是忘了回答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