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错的话,似乎是敲门声。
但靳北没有去管,舒临安也就索性由它去,反正真的有急事的话,对方会想别的办法的。
舒临安没想到,对方立刻就想了别的办法,结果就是他听到了门锁的咔哒声。
“等等……”舒临安手肘撑着床,试图坐起来,可才起身一点就被靳北扑食一样压了回去。
“听到了吗?”舒临安推了推靳北的肩,对于对方的推拒靳北置若罔闻,舒临安只好轻轻踢了他一下,“我说真的,外面有人。”
靳北闻言起身,皱眉侧过头望向房门,手还撑在床上,把舒临安环在身下。
舒临安的第一反应是对方会不会是沈乐的人,这就找来了?但他还是选了个轻松一点的猜测道:“小偷吗?还敲门确认家里有没有人?”他说着揽住靳北的肩,借力坐起来。
靳北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紧皱眉头:“如果是小偷……可能还好一点。”
舒临安心说好巧其实我也这么想。
靳北翻身下床,随便套上衬衣和裤子,扣子系了几颗,拿被子裹住舒临安,“临安你在这儿等我。”
都不叫自己宝贝了,肯定有什么事。
舒临安掀开被子,打开衣柜拣了件衬衣和长裤跟了出去。
靳北停在走廊前,舒临安走到他身后,看清了门厅站着的人,片刻的愣怔后,他下意识地瞟向餐桌。
桌面上仅有一瓶勿忘我,其余的东西都堆在餐边柜上。
桌角扔着一条浅灰色运动裤与一件白T恤。内裤与安全套的盒子似乎埋在了它们下面。
幸好啊幸好。
舒临安在内心抚额,这才是第三次见靳北的叔叔,对于靳北来说,靳云生可以相当于是家长了。而他似乎早就在给对方家长留下纯真温良的第一印象上宣告失败。
舒临安正打算镇定地移回视线,就看见靳云生与他一同把视线从那堆衣物上移开。舒临安思忖片刻,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纯真温良的笑。
“叔叔好。”
“嗯。”靳云生答道,转向靳北,“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哦,手机也在那堆杂物里面。
靳北咳了一声:“我没听见。”
靳云生没有继续纠缠门铃也没听见吗的这个问题,只说:“我以为家里没人,就直接进来了。”
“嗯……”靳北摸了摸鼻尖。半是因为某件事被打扰的心虚,半是因为才知道了靳云生卧底的身份,他一时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他似乎忽略了,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些原因,他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您进来坐。”最终舒临安说,“我去倒杯水。”
“嗯。”靳云生答道。
为了不把与靳云生面对面这一艰难的任务交给舒临安,靳北放任对方倒水去了。
舒临安心想他要是不在,是不是这俩人就在门厅面对着面站着展开对话了?还要询问一下靳北的作业状况?
想到这里,舒临安忍着笑把两杯水摆在了茶几上,正打算去切点水果,靳云生却开口:“你不用走。”
这是……为了表示接纳他作为家庭成员的信任吗……
舒临安决定采用自己的这一理解,于是他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茶几侧边。
“廖方圆告诉你了?”靳云生说。
“嗯。”靳北答。
玻璃杯在靳云生手中转着,他望着杯中的水,像是要在其中发现什么宇宙奥秘似的。
“他要是不说,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靳北先憋不住了,他胸腔微微起伏,既明白这不是靳云生能决定的,又不能不难过。
靳云生抬头看他,低声说:“也许是吧。”
“一直到死?”
“一直到所有事情了结。”
就在下午的公园里,廖方圆说,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一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靳北垂眸问。
靳云生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大概……四年前吧。”
靳北抬眼。是他父亲死后吗?他想问。可看靳云生的神情,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算是赎罪吗。”他说。
靳北与靳云生中间隔着一张茶几,茶几表面反着冷光,像是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