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挨拍出来，放到网上，个个人都能看到……
那样的视频，他也拍过。
第44章 由此及彼
黎牧给了他一个大容量硬盘，告诉他里面是最近要发布的网络剧小样，里面要用之前他做的那首曲子贯穿全剧，让他根据剧情调整几种不一样的风格。可他呆坐在工作室里脑袋依然一片空白，敲不出任何东西，听不进任何声音。
偌大的工作室摆满了各种设备，身处其中本应该兴奋无比才是，可现在呆若木鸡的他，简直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头人，定定坐着，眼神空洞的看着电脑屏幕，什么都看不进去。这时候如果有人进来，或许还能看到他握着鼠标的手，在仔细的颤抖。
徐阳在害怕，害怕得不得了。
当初闭垣答应给他三十万，条件是拍摄同性情色片，徐阳只稍微犹豫了不到一分钟便答应了。那时他太需要钱了，那钱是用来救命的，别说是三十万，就算只给他十万，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可他却没想这种片子拍完，流通到市面上、曝光出来之后他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想过了，但也只想到自己会身败名裂罢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水，从喉咙一路到胃部，水流冰凉凉穿过心脏的感觉，并不好受，徐阳抖得更厉害了。
脑子里还充斥着路过洗手间听到的那极其压抑和绝望的哭声。
「全都被拍到了，全身上下都被拍到了!他们放到了网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同事、我身边的朋友、我的家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即使声音哭到沙哑，徐阳仍然能听得出那原本是一个俏皮可爱的声音。周澜悦在洗手间里面哭得绝望：「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那么不要脸……」
徐阳本该庆幸的，庆幸被曝光视频的人不是他，庆幸被赤裸裸当众贴在网上的人不是他，庆幸做了那些羞耻动作的也不是他。可他庆幸不起来，他们何其相似……
伸手像敲洗手间的门，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安慰的话，可徐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丢失在了那一声声恸哭中，像是被拔掉了舌头的鹦鹉，想学舌却只能张着嘴默不作声地流泪。
拭掉眼角的水渍浑浑噩噩地走回工作间，徐阳在脑子里面演练了无数种自救的方法——如果他的视频有朝一日也被曝光，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每条线最终都汇集在那个铺满了大红色地毯的舞台上，镁光高倍曝光，「啪」地打在他赤裸的身上，没有一点防备……他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淫靡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身子，没有隐私、没有尊严，有的只是一声声的「不要脸」、「恶心」、「贱货」、「天生欠肏」……
这次词语曾经出现在玲姐手机的那则新闻里，保不准，有一天会贴在他身上，成为他的标签，毁了他的生活。
会议室里昏暗一片，只有投影仪打在幕帘上的灯光隐隐约约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大家的脸色都不好。
周澜悦抱着肩膀瑟缩在皮椅里，两颗眼睛哭得通红，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全都糊成一片，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还停不住发抖，不知道是会议室的空调太冷，还是别的，她感觉置身于冬天的冰窖，全身上下都是冰渣，想抖都抖不掉，差点就要发疯。
「这件事情昨晚第一时间就曝光出来了，但因为用高清无人机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很大，下载了很久，才耽误了处理。」偌大的会议室只零星坐着五六个人，阿拾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里面充满了愧疚。
「我们以为你会知道，但在办公室看到你，我们才……」不自在地捋了一把头发，阿拾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周澜悦，像是不敢看她，又像是因为自己处理不当对友人造成了伤害心怀愧疚。
「对不起，」阿拾无力地说。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整个会议室只听到闭垣吸烟时烟叶被点燃的声音，以及周澜悦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她还在哭，止不住的哭，眼泪像是怎么流都流不尽，从红肿的眼皮下面汨出，顺着小巧的脸蛋滑到下巴，把垫在下巴的手臂弄得黏腻一片。闭垣像是不忍心，狠狠抽了一口烟后，伸手想把人往怀里搂，却被周澜悦惊叫着弹开了。
「对不起闭总，我、我……天呐!」周澜悦再次崩溃，她像是受到侵害的少女，拒绝任何男人对她的触碰，就算是平日里最喜欢的闭总，也感觉恶心至极。可明明，做完跟那个男人在车上放浪形骸的时候，是那么多愉悦和舒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