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舟天生适应黑暗, 走进这个巷子,脚步轻盈,如鱼得水, 人家进一步,他进一步,人家停下,他也停下, 飘忽得像一道影子。
直到朱茂在拐角停下。
在那个隐蔽的地方吹一个口哨,片刻,一人走出来, 和朱茂站在一起,巷口簌簌吹风,他们高瘦得难看,比例不协调, 像两条风干的腊肉。
这一老一少——
靳寒舟无声发笑,冷静嘲讽阴沉。
有意思了,来人也眼熟,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休憩多年重出江湖的另一位高手,姜笑正要面对的敌人,朱宇行。
他按耐住发痒的拳头,静观其变。
黑暗的角落里,两只老鼠缩在一起吱吱作响,在做交易。
“你来找我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朱宇行目光锐利盯住巷口。
“怎么会?我很小心。”朱茂满不在意又不耐烦,“堂哥,不是我说,谁会在意你,谁又会在意我?搞得好像你今天是大明星。”
朱宇行不悦沉着脸,“今非昔比,我比大明星差一点点,也不差,自从挑战了姜笑,你不知多少人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好几个赞助商要赞助我,这真是我这两年做得最正确的选择,无论比赛输赢,结局都是我渔翁得利。别让人家知道你是我堂弟,要是两件事联系起来,麻烦的是我。”
他忽然一伸手,在朱茂眼前一晃,一条大金链子金光灿灿,露出一点阴险笑容,“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朱茂贪婪盯住大金链子不放,“那对双胞胎脾气真硬,我带人堵了他们那么久,竟然还是不愿意把姜笑的魁石偷过来。”
“真是没用!”
“我也不想,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谁?”
“不知道,不认识。”
“算了,反正人家知道是你也不知道是我。”朱宇行把大金项链扔到朱茂手里,“今天的事情到这里,记住要保密。”
“知道了知道了。”朱茂兴奋捧住金项链亲一口,“不过堂哥,我不明白你要偷姜笑的魁石干什么?就算你偷到,那群公证人也不会承认你是国赛季军……”
“你懂什么!”朱宇行恨恨打断,“卫家的人要我帮卫统拿到魁石送他上国赛,偏偏那小子看不起我,时时挑麻烦要挣脱,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座金山,到时就是比赛输了,弄丢魁石这么重要的事也会让姜笑丧失比赛资格,除掉他,剩下那些都是虾兵蟹将,卫统要进入国赛,岂不是轻而易举,卫家看重我,我也有好处。”
原来他早已算计好后路,是赢是输,横竖都是他获益。
“不过姜笑竟然会答应这种条件,好奇怪。”
闻言,朱宇行露出古怪笑容,“他要报仇,当然会答应。”
朱茂再问,他已失去再说下去的兴致,鬼祟张望一番,又千叮万嘱将这件事保密,兄弟俩才装作互不相识,一前一后离开。
殊不知阴影之中有一对眼睛由始自终冷眼观望,猎豹无声无息等候,又暂时将猎物放走,嘀一声长响,靳寒舟的手机荧屏在他手中微亮,又转瞬暗下去。
原来姜喜和姜悦被欺负与朱宇行有关,姜笑是知道,亦或是不知道?
姜笑要报仇,又是指什么仇?
靳寒舟一时也摸不准想法,心烦意乱,走回头路,忽然听见路边有人大声吆喝,因游戏产业发达,像足球,也产生了相关博彩业。
博|彩店,老板在门口架上桌子,旁边是一台投注机,顶上挂着宽大的海报,不知从哪里偷拍到的姜笑照片和朱宇行虚情假意微笑的照片分立两侧。
老板站在桌子上声嘶力竭,底下围绕数人,纷纷投注,投注机上方呈现两者票数以及金额。仔细换算一看,投姜笑的和投朱宇行的,比例恰好2:8,并且投朱宇行的数量持续上升,变成1:9只是时间问题。
“来啊来啊!快来啊!一夜暴富不是梦!”
“一夜变成穷光蛋也不是不可能。”有人呛他。
但也无人当真,投着玩可以,想要发财,这场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
“姜笑?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二胜出,况且当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倒一次。”
“再说了,姜笑每一场单人赛的时间平均只有一分半钟,也就是说他的极限就是一分半,卫统和朱宇行都是持久性选手,我看姜笑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