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一回,他瘫坐着歇歇,没过多久,又回身吐一次。
如此循环了四五次,昨天早上的饭都要贡献出来,终于不再恶心,要再来一次他也吐不起了,因为感觉特别累,手软脚软的像没有四肢的蠕虫。
缓了十分钟,陆祈渊扶着浴缸起身打开淋浴,穿着睡衣站在下面,任水把自己冲得乱七八糟,很久才感觉舒服了些。
洗了个澡,出来换衣服,见床上手机呼吸灯闪着,打开一看,君少城发来消息:固北街和平酒吧,我一般晚七点到十二点在。
酒吧。
陆祈渊盯着这两个字,可能是酒精影响,他露出了一脸困惑,念:“呵,酒吧、酒吧……你怎么看的这么开……我怎么,就不行。”
不过他没能念叨几句,很快又冲进了厕所。
现在是凌晨两点一刻。
容盛被渴醒,端起杯子发现自己屋里没烧水,只能下楼去厨房接,整个屋子就那里饮用水24小时一直有,热的常温的一应俱全。
关上房门没走几步,容盛退回去抽身一看,陆祈渊房间门开着,里面一片漆黑。
容盛站门口敲敲,没人应,浴室灯也是关着的。
“陆祈渊。”他叫了一声,月光下,只有他的声音响地突兀。
于是他没再找,下楼接了杯水一气儿喝了,感到浑身痛快。
喝完一杯他又接满,打算再待会儿。
可能是夜太静,站着站着,他听到些不真切的声响,隐隐约约十分细碎。他皱起眉,端着水寻着声音而去,越接近练习室门口,听得越清楚,最后才发现,那是吉他清脆的弦音。
容盛家里建了练习室和录音室,里面设备齐全,方便他直接在家制作音乐,乐器自然是不会少的。
他想起陆祈渊不在卧室,里面弹琴的应该就是他,这大半夜的可能是酒还没醒,发彪呢。
容盛推开门,果见陆祈渊坐在窗子边,面色微醺,眼睛倒还清明,一手撩拨着吉他,唱着:
“This is your turn to fly(现在该你去自由自在做你想做的了)
Don’t you let them hold you down,down,down(千万不要让他们压抑了你自己)
……(注1)”
作为soul歌手他的唱功毋庸置疑,嗓音低缓缱绻的像某种音质完美的乐器,与弦音契合异常,一呼一吸都是乐谱上曲调和谐的音符。
容盛听了下决定不打扰,可没想到陆祈渊这会儿抬起头看到了他,立马就停了手。
两人无言对视着,容盛以为他会说“你偷听”,可没想到几秒后这人表情动了,逐渐对他露出一个傻子般的笑容:“你来了,来来,一起唱。”
于是容盛知道,他真还醉着。
容盛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上前拉他:“几点了,赶紧去睡觉。”
“不不不。”陆祈渊躲开,“我不困。”
他这样子,仿佛神智十分清晰,但有气无力、毫无准头的动作却将他出卖。
容盛知道跟喝醉的人是无法讲道理的,就问:“那你要干什么?”
陆祈渊不答,坐好了又弹起琴,意思是要继续唱。容盛环手靠墙盯他,思忖这不得唱到明天早上去吧。
陆祈渊扫几下弦,乐声畅快流出,这回弹的歌容盛也听过,有大段的rap。
他默默旁观着,以为陆祈渊会说Rap或者做些改编。
可又没想到,到了rap的地方陆祈渊手一停,抬头瞪着他,看上去还挺生气:“此处应有rap,你怎么不唱?”
容盛:“……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您个人演唱会吗?”
“我不会说rap。”
容盛觉得这个逻辑无懈可击:“我……我也不会?”
然后陆祈渊好久没说话,仔细在他脸上分辨:“你是容盛。”
“您还认得我啊。”容盛笑起来,决定不跟他打消耗战了,“行行行,唱唱唱,来吧。”
陆祈渊于是重新弹起:“If this is to end in fire(若烈火中末日到来)
Then we should all burn together(吾人必与之玉石俱焚)……(注2)”
到了容盛的部分,他想想原唱,踩着拍子张口即来:“I’m a brother,I’m a writer。I’m a soul equipped with the voice,who took the choice to turn the mic up……”
他的嗓音很适合rap,爪耳地仿佛有回响一般,像道道电流骚动着耳膜,少了原唱一丝洪亮,却多了一分沉稳从容,带着明显的个人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