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闭了下眼睛,从董大成身上下来,坐回墙根去了,他抱着头说:“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意外事故
陈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直到傍晚时分,可乐回来了。
陈珂这样子把可乐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地摇着陈珂的肩膀,又摸他的额头,抓着他的手,慌张地说:“珂珂, 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你手怎么流血了?”
陈珂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上蹭破了皮,他记不清是怎么弄的, 是跑的时候摔倒了,还是自己咬的?过了这么久,也没觉得疼,流出来的血已经结痂了。
“没事, 别管我……”陈珂把手缩了起来,偏开头去。
“不行!”可乐急道,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签约的事不顺利?”上午走的时候,陈珂还兴高采烈的,半天就这样了,可乐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
“嗯。不签了。别问了。”陈珂颓废地说, 他倒在床上面朝墙壁,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可乐没办法,出去买了点吃的,连着一杯水, 放在了陈珂床边。
天光渐渐消逝,狭小的卧室被黑暗笼罩,陈珂在浓重的夜色里似睡非睡,他想一睡不醒,所有的烦恼、后悔和挫败就都可以消失不见了,但偏偏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方既明痛心和失望的眼神。
隐约听见客厅里有音乐声,可乐在听歌,One Republic 乐队那首经典的《Counting Stars》回旋在房间里——
……
Doing the right thing
I could lie could lie could lie(我欺骗过伪装过失真过)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 (但置我于死地者必将赐我以后生)
……
陈珂无意识地跟着哼唱了两句,他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头昏脑涨。
日子还是要过的,即便方既明从今往后都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的世界也还是存在的。
陈珂出到客厅,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他哑着嗓音说:“可乐,你明天报戏了吗?能不能带我?”
可乐也结束了在《海棠》的戏份,又开始在各个剧组跑龙套。
陈珂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一刻都不能闲着,现在自己再去找别的组已经来不及了。
“我正在报,我帮你报个,”可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演什么都行吗?”
“什么都行,有活干就行。”陈珂说完,重新坐回床边,打开可乐给他买的,已经凉透了的盒饭,味同嚼蜡地吃了起来。
……
第二天可乐带着陈珂跑片场的时候,陈珂的状态依然不怎么好,脸色苍白,黑眼圈倒是浓墨重彩,垂头丧气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幸好,今天这个戏也不需要他状态好。他和可乐在《烽火连城》剧组演革命士兵。
大场面战争戏,现场一团乱糟糟,枪-炮爆-破声震耳欲聋,烟尘草屑满天飞舞,群演们被呼来喝去,一次次举着长-枪短-炮奋勇杀敌。
陈珂晚上没睡好,吃得也很少,到下午的时候,他体力有些撑不住了,走路打晃,嘴唇泛着惨淡的白色。
可乐很着急,他去找了执行导演,执行导演过来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不舒服?那要不去演个伤兵,躺担架上总行吧?”
可乐连声道谢,扶着陈珂去找化妆师。陈珂的脸本来就被涂抹得黑一块紫一块,又被化妆师拉着抹了点血浆,缠了几条绷带,成了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伤兵。
“没事,我不用休息……”陈珂有点跟自己赌气的意思,化妆师摆弄他的时候,他一直想跑开。
可乐硬把他按在了担架上,瞪着眼睛说:“你别闹了,在担架上躺一会儿,收工了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陈珂还想说什么,导演喊了“开始”。
他只好躺在担架上不动,周围有两个士兵,还有一个小护士,他们要抬着他穿过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
“哎呦,这个还行,这个应该比上午那个轻。”一个士兵指着陈珂对另一个说。
“我也想演伤兵,要不死尸也行啊,躺地上不用动,跑一天累死我了。”另一个抱怨道。
“别说话了,”演小护士的女孩儿瞪了他俩一眼,“马上轮到我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