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暮抬手揽住陈曦,喉咙间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
江暮烧得更严重了。
陈曦手上还攥着那根被削到一半四不像的HB铅笔,他赶紧把铅笔放下,想要挣脱江暮的怀抱给他找点药吃。
江暮死活不放手,在他耳边嗡嗡着:“别动……”
“我再不动你就烧死了!”陈曦急得真想一棒子把这八爪鱼打晕好万事大吉,但他又下不去手,最后只得在江暮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声响的,让他清醒些。
“我难受。”江暮说。
“我知道,”陈曦好不容易挣脱开一只手,他刚哭过,现在眼睛又疼又干,眨巴好几下看不清东西,“吃了药就好了。”
“她在哪,你别动了,危险。”江暮比了个“嘘”,这便把陈曦搂得更紧了。
“她?”陈曦从刚才开始就像是被强行灌输了一系列的鬼故事,陈曦不知道江暮是真烧糊涂了还是怎么,但刚才江暮的眼泪,让他不能坐视不理,纵使这事再荒唐,也要一探究竟。
“她在哪?”陈曦回抱住江暮问。
“在那。”陈曦双臂给了江暮一点安慰,他抬手指了指画板边那片空地。
“她是谁?”陈曦顺着江暮所指望去,不出所料是除却黑暗外的一片空白。
“我妈,”江暮猛吸了口气,又开始发抖,“她在看我。”
陈曦怎么也没料到那千呼万唤仍不出来的女鬼是江暮老妈,他像是当即被打了一下狠的,肋骨之下传来的心跳声更加剧烈,弄得他晕头转向。
“你妈今天不是不在吗?”陈曦现在可用性命担保,现在这栋房子里,只有自己和江暮两个人。
“她在……”江暮逃避般把头埋在陈曦胸口,“她就在那里,一直看着我,看了好长时间……”
陈曦刹那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当初江暮放学时看着他做数学小测时,貌似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那边,有个女人……
如果那时,江暮看到的也是自己老妈的话……
“江暮……”陈曦许久不叫江暮名字了,他本来为了取悦江暮一直在叫他“暮哥”,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你妈妈,是不是已经……”
“啊……”江暮闻言恍然大悟般怔住了,随后开始左右疯狂摇头,“不可能,她没死,她没死!”
看到江暮的反应,陈曦已经可以断定江暮老妈确实是去世了,陈曦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滋味,虽然他现在也等于没妈,但并不说明他不会难过。
但陈曦和江暮不一样,他那个妈是个便宜妈,从不把家人放在心上,只会用点臭钱把他打发走。
而江暮的老妈,可能就不一样了。
江暮失去了母亲,现在眼里都还有母亲的影子。
陈曦不断安慰着江暮,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车轱辘话,反正净是些陈词滥调,他自己听着都别扭,但可能真是江暮听进去了,竟被他磨叨得停下了。
“你真不会安慰人。”江暮带着点鼻音说。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你曦哥从来都是被安慰的那个。”陈曦臭不要脸地在江暮脸上亲了一下,又用双手使劲揉了揉。
“能跟我说说吗?”半饷,陈曦轻声说。
江暮终于放开了陈曦,老实地仰躺在了大床的另一侧。
陈曦身上少了个大火炉,当即被冻得打一哆嗦,被江暮看到,他拿起被子把他们两人裹上。
江暮看着头顶有些华贵的灯具说:“你知道的,我以前挺混蛋的,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就差没杀人放火了,在学校跟张海不打不相识,谁见了我们都是绕道走,那段时间还觉得挺爽的,谁都管不了我们,谁惹我我就揍谁,现在想想,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后来,我本来都要被学校开除,原因当然是因为打架生事,那个时候我就跟个街头混混似的,整天看谁谁都不服,打不打架就看顺不顺眼,把我妈都打怕了,本来我爸都把我放弃了,但我妈不一样。”
“她本身就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从没对我说过重话,我一直很喜欢我妈,但也没少不听她的话,还总是嫌她烦,直到那天,我再也没这个机会了。”